第65章 暗里沉迷
沈姒其实真的好奇齐晟这三年有没有去见过自己, 不管是主动还是巧合。
朝夕相处这些年,她知他的脾性。齐晟薄情寡恩惯了,名利场上的钱色利欲很难再入他眼, 对什么都不上心, 她觉得他干不出来去找她这种事,毕竟没什么人或事, 让他觉得无可取代。
正因如此,她才想成为他的例外。
可他说, 不算有。
过于模棱两可的回答, 沈姒还没搞清楚“不算有”是什么意思, 就被人打断了。
“先生, 有人找您,”阿姨轻敲了敲衣帽间的门, 将手机送了上来,“电话在外面响了多次了,您——”
目睹了中央珠宝展示台的一切, 她的话戛然而止。
场面太微妙了。
沈姒坐在珠宝展示台的玻璃面上,还没来得及下来。
她反手撑着背后的玻璃, 踢掉了鞋子, 被他一手握着脚踝, 整个人被他压制, 控制得死死地, 其实有种被他强迫了楚楚可怜的感觉。
但她本人表现得很配合, 勾着他的领结, 整个人几乎软在了他怀里。
阿姨哪敢多待,放下东西就出去,生怕搅扰了两人办正事的兴致。
“……”
沈姒手上一松, 头皮尬得一阵阵发麻,推了推他,“赶紧起开。”
齐晟低头睨了眼她,要笑不笑,“这有什么值得害羞?”
他还在她身上作乱,覆住她身前顶端,不轻不重地捻动,似乎起了兴致,也不管她压不住低吟。
“我这可是为了您的名声着想,三哥,”沈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反唇相讥,“饥渴到在衣帽间就迫不及待,传出去丢的可是您的脸,有损您的英明。”
“你在我面前还挺伶牙俐齿。”齐晟缓慢地直起了后背,看着并不太在意,捏了捏她的耳垂,压低了嗓音,“难怪在病房里,管不好……”
他嫌她技术不好,开始时一直磕磕绊绊。
“齐晟!”
沈姒伸手捂他的嘴,抬高了声音将他浮浪轻佻的话堵了回去。
齐晟漆黑的眼对上她的,无声地勾了下唇。他握住她的手腕,扯开,神色淡了下来,整个人倦懒又沉静,“不闹你,跟你说点正事。”
他捡起进门时随手撂在入口处的档案袋,递给她,“你自己看。”
沈姒有些奇怪,还是顺着他的话接过来,拆掉了档案袋。
里面是大量的调查资料,调查对象是颜家,绝大部分是致命的把柄,份量足够让颜志南有牢狱之灾,甚至还有她已经猜到的身世。
沈姒随手翻了几页,便不再碰,抬眸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早在她动身去海岛之后,颜家的公司被查出了各种问题,相较而言,不算太越线太致命,但齐晟有意打压它,就算它一干二净也经不起折腾。这几天颜氏麻烦频出,市值在不断蒸发,股市开盘后,股价几乎跌停。
得到这一结果,沈姒没有再刻意关注后续。
不需要关注了。在齐晟眼里,颜家低如草芥。他撂句话,颜家就得伤筋动骨,再无翻身可能。
“我想你自己做决定。”齐晟平静地看着她,“我并不希望你认回这样的家人,但我也不想将来有一天,你后悔。”
沈姒直勾勾地看了他几秒,忽然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齐晟按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的反应,眸底暗色沉降下来。
“没有很早。”他也没否认。
最初他将沈姒从南城带回来,倒没刻意去查,不过他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的在身边,家里人明面上不过问,暗地里也安排人查了个彻底。
之后他确实过问过她的身世,知道她可能还有亲生父母后,他藏了私心,想要她顺从地待在自己身边,并不想要她认回。她不提,他也不让人继续。
再后来他真的插手,是出了颜若这件事后,也就是现在。虽然是陈年旧事,但他想调查个人实在不是难事,结果很快摆到了他面前。
可惜满纸荒唐,不是什么愉快的结果。
他没让人按死颜家,不止是替她着想,也藏了点卑劣的心思。他怕她心软,将来有一天想起来,觉得他做得太狠绝。
“我不需要这样的家人,从颜家当初丢弃我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恩断义绝了。”沈姒眸色淡了淡,“颜家的死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氛围十分凝重,空气像是被冻住了,撕扯不开一丝一毫喘息的空余。
清楚了她的态度,齐晟见她不痛快,也不再提这个话题。
他还攥着她手腕,下挪了几寸,捏了捏她的手,漫不经心的问了句,“过几天你生日,想怎么过?”
沈姒怔了下,笑意很轻,“每次都是你给我过生日,好没劲。而且你每次送那么多东西,不嫌麻烦?”
“换你给我送?”齐晟掀了掀眼皮。
沈姒还真认真思考了下送什么,然后发现他似乎都不需要。
齐晟这样的家世背景,不缺钱不缺权不缺色不缺台面,地位不消多说。但凡他想要的东西,不是牢牢握在他手里,就是在去他手里的路上。
她好像还真没什么好送他的。
“要不然,等我半决赛的时候,给你留个位置吧?”
齐晟听了她的说法,抬手揉了下她的长发,轻然一笑,不置可否。
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哎,”沈姒看着他往衣帽间衬衫区域走,莫名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你什么意思?我不值得你去看吗?”
“我需要你送门票吗?”齐晟松了颗纽扣,觉得她特没诚意,“你倒是可以贿赂我,今晚伺候得我高兴了,我可以帮你暗箱操作。”
“滚。”
沈姒笑着低骂了声,“用不着你,我有实力好不好?”
在他注视不到的地方,沈姒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手边的档案袋,纤长的睫毛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几秒之后,她抬手将档案袋撂进垃圾桶。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尽头冷色调的光线投落,映照到齐晟线条利落棱角分明的侧脸。
沈姒看着他换掉了衬衫,朝里走了走,顺手挑了几条领带,对比之后递给他,“你刚回来,就要出去?”
齐晟没接,低眸凝视了她几秒,嗓音又低又冷,往她耳朵里灌,磨得人心尖儿都发痒,“舍不得我?”
他拢着她后颈,往自己身前扯了把,不需要言语便让沈姒看懂。
这是要她系的意思。
“想太多,”沈姒整理了下他的衬衫领口,慢条斯理地替他系领结,“你不折腾我,我倒清静。”
齐晟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这话我不爱听。”
沈姒的指尖稍顿,有意无意地,轻轻蹭过他的喉结,顺着他的话来,“我要是不乖,难不成您还打算收拾我?”
她握着他的手贴上自己身前,轻轻懒懒一笑,“您舍得惩罚我吗?”
她惯会勾引,勾他心底的瘾。
齐晟手上一用力,低着眸警告她,低哑的嗓音透着点儿危险意味。
“沈姒。”
“您别这样看着我,哥哥,”沈姒还不见好就收,攥着他的衬衫,声音又软又媚,低声告饶,“我怕疼,玩不了您想的那些变态东西。”
齐晟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倏地笑了一下,“你完了,沈姒。”
沈姒莫名被他的眼神激起了一身战栗,缩了下手,朝后退了退,“系好了。”
她提醒他快走。
齐晟倒也没当即把她怎么样,视线在她身上一掠,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可以提前想想安全词。”
沈姒耳根一热,打掉了他的手,“快滚,这种你想都不要想。”
做梦也该有个限度,他是一点都没有-
雪崩事件的消息虽然被着力压了下去,后续多多少少还是透了出来。齐晟返京两天才回来,人心易动,沪上一堆事务要忙,他没在檀宫待多久。
等人一走,沈姒跟两个小姐妹在花廊里喝下午茶。
成天跟时尚圈打交道,打小接触的也算是高奢和高定,周子衿见了沈姒,第一时间就被她手上的戒指勾走了全部注意力,一把牵住她的手:
“我靠,姐妹,你就这么把价值上亿的戒指戴出来招摇?”
她拍了拍沈姒的手背,格外真诚地建议,“给你的手上个保险吧。”
“我看你还是劝她去瑞士银行,开个保险柜把自己存进去吧。”许昭意一针见血,“她可能想秀订婚戒指,不想摘。”
其实沈姒还真不是故意显摆。
被家里阿姨打断之后,又因为颜家的破事影响情绪,刚酝酿好的氛围全被毁坏殆尽了。
她都忘了手上还戴着戒指了。
“可这应该算不得订婚戒指吧,齐晟根本没求婚,”沈姒回忆了下,怅然地叹了口气,“而且我现在想想他刚刚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到冷淡了。”
“您能把手上的大冰糖摘了再说这话吗?”周子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来就闪,你还跟我凡尔赛,我现在看它更刺眼了。”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我对你的爱净重21g。”许昭意支着下巴,不疾不徐地说道,“你那三枚戒指加在一起,一共105克拉,换算过去正好21克。”
她翻了页材料,“他以前就用了心,你还想要人怎么热情啊?”
沈姒怔了下。
“那要怪你们理科学神的思路太反人类了,”周子衿啧了声,“正常人根本get不到。”
“虽然说得我很心动,”沈姒转了转指间的戒指,“我还是怀疑,这是个巧合,齐晟应该……不太可能动这么多心思。”
只说智商和情商,他确实能想到;但论行事作风,他不太可能在追求女人这种事上下功夫。他肯百忙之中抽时间敷衍人,都算屈尊降贵了。
而且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戒指确实是订婚戒指,她不小心戴在手上了,没摘下来,也就没着急动它。但齐晟当时的态度,根本不是求婚啊。
他表白那段,是解释也是安抚,但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艳阳之下,钻石闪过一片火彩。
沈姒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戒圈,有些心不在焉-
夜色深浓,月缺沉钩。
檀宫别墅灯火通明,枫丹白露式建筑风格强烈,灰色的石膏浮雕和壁画相衬,葱葱郁郁的树木上蝉鸣未歇,掩盖住二楼窗口传出的低啜,断断续续,沉降在漆黑的夜色里,直到寂静无声。
事实证明,白天的事根本没完,沈姒当晚付出了一笔昂贵的代价。
说错话招惹齐晟的后果,就是最后连求饶都不能。惊涛骇浪般的快意层层堆叠,她低缠婉转的声音直接散了,险些失声,最后一个字说不出。
沈姒整个人非常绝望。
后半夜风收雨歇,她昏昏沉沉地快要睡过去,听到齐晟的声音。
“我最近可能很忙,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人。”齐晟把玩着她的发丝,勾起一小缕,修长的手指缠着绕了绕。
沈姒没太往心上放,敷衍地应了声,靠着他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怎么见到他。
按理说,齐晟现在这个位置,根本不需要事必躬亲,决断者又不是执行者,应该没什么事值得他费心。也不知道齐晟在忙什么,偶尔回来也泡在书房。
他突然清心寡欲,她总觉得哪里别扭。
但她总不能直接问“你最近怎么不碰我了”、“你是不是对我没感觉了”吧?
这种话题,实在有点羞于启齿。
转瞬两周而过。
疑问一直持续到半决赛当天,也没得到解决。
“你说齐晟是不是突然玩腻了?”沈姒实在想不通齐晟在忙什么,郁闷道,“难道没结婚也有七年之痒?”
“比赛现场,你别胡思乱想。想不通你就直接问他嘛,”周子衿在后台玩手机,完全不信他俩能出什么状况,不疾不徐道,“你俩做都做了,问一句而已,你还不好意思?”
沈姒沉默了两秒,莫名其妙被她说服了,“好有道理。”
说话间,进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人头攒动。
现场和后台的氛围突然就变了。
工作人员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消息,步履匆匆地忙碌起来,严阵以待;A区贵宾席的几个投资方被秘书附耳说了几句,陆陆续续站起来了;连电视台在场的几个高层领导也惊动了。
无一例外,资方和高层全都迎了过去。
好大的阵仗。
沈姒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还没看清人群簇拥的是谁,先听到了某高层客气的声音。
“齐先生,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