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爱死了

鹿黎和林斯屿亲到穿着一条裤子长大,比很多亲兄弟都要来得亲。他们之间像是有心灵感应——就比如现在,鹿黎模模糊糊地感知到,林斯屿似乎是生气了。

他生气的表现就在于和鹿黎拉远点距离,两把椅子本来并在一起,现在林斯屿却坐得离他远了些,形成了一个像是审问一样的距离。

林斯屿贴着椅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鹿黎,盯得鹿黎莫名地感到一种心虚感。

他嚼提子酥的动作不自觉地放缓:“怎、怎么了?”

林斯屿问道:“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鹿黎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包装袋抱紧,像是生怕林斯屿重新把提子酥抢回去,他连话都说得有点不利索:“因、因为嘉嘉姐和……”

“他们那叫早恋。”

林斯屿很少那么不礼貌地打断别人说的话,鹿黎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为了不吵到楼下的住户,凳脚下面包了布,拖动椅子的时候无声无息,刚拉远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再次贴近,比最开始还要近。

“我不会早恋。”林斯屿抓起桌上的笔,一圈一圈转着,“你也不可以早恋。”

他顿了下,似乎是觉得刚才的语气过于冷肃。林斯屿放缓声音补充道:“会影响学习。”

他的脖颈线条绷紧,林斯屿不想让鹿黎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尽量放松着自己的肩颈线,双腿却隐秘地一左一右锁在鹿黎的椅旁。

林斯屿说:“现在不要谈恋爱,鹿鹿。”

他们两个的对话像是跳板,从一头跳到另一头,下一次更是跳到了十万八千远。鹿黎完全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砸到他身上去的,他霍地一下站起身,语无伦次地道:“我……我没有要谈恋爱。”

林斯屿收紧的手指缓缓松掉,他把笔重新放回桌上,陈述道:“我也不会,所以你也不用那么急着跟自己找嫂子。”

他说着话,一边把鹿黎还没做完的练习册。

林斯屿不想再继续和鹿黎聊这种无厘头的话,他把练习册推到鹿黎的面前道:“继续做题吧,这个类型的题你好像一直做错,如果不会的话,我把我以前抄的集题给你。”

十二月是林斯屿过生日的时候,鹿黎花了三个月时间给林斯屿准备的礼物终于能派上用场。林斯屿一家过生日不讲阴历阳历,从来都是看哪个方便就过哪个,今年林斯屿的阴历生日正好撞上礼拜六,所以干脆就挑在礼拜六给林斯屿过这一个生日。

不管平时他们的工作有多忙,只要是林斯屿的生日,林父林母都会空出时间来给林斯屿过生日。

天气越冷,鹿黎睡得越久,等他睡饱醒过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有两三个未接电话。

鹿黎慌慌乱乱地爬起来洗漱,连外套都不拿,边往身上套毛衣边急匆匆地往门外走。走出门之后又想起来自己有东西忘记拿,鹿黎又手忙脚乱地跑回去把放在鞋柜旁的鞋盒抱起来。

他一来一回风风火火,摔门的动静隔了几米的对门听得一清二楚,等鹿黎抱着箱子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斯屿抱着臂倚在门边。

“刚睡醒吗?”

林斯屿走过来,刚想要帮鹿黎拿一下怀里的鞋盒,就被他打断——“哥,帮我关下门,我没有手。”

鹿黎抱着鞋盒等他,楼道里的窗户开着,冷风灌进领口,他刚被冻得哆嗦一下,就被林斯屿推着往敞开的门里走。

林斯屿皱着眉道:“怎么连外套都不穿,屋里不冷,但是外面很冷。”

不过也冻不了多久,从他家的门口到林斯屿家门口,可能连五秒钟都用不上。林斯屿家的空调当初买错了型号,买成了四匹立式,客厅本来就不是特别大,只要这空调一打起来,就暖和得像是桑拿房,就连林斯屿自己也只是穿了件毛衣。

鹿黎进门之后就一点寒意都感受不到,他把抱着的鞋盒交给林斯屿:“我妈今天上班过不来,晚上也不知道要几点回来,她让我把礼物带给你。”

他弯下腰换棉拖鞋,边笑着说:“你待会试试合不合脚,妈妈给我也买了一双,我昨晚已经试过了,码数应该是准的。”

林斯屿打开鞋盒看了一眼,里面是某个运动品牌的鞋子,他问道:“一样的吗?”

“一样呀。”鹿黎轻快地道,“不过你的我没看过,颜色可能不一样吧?”

他们两家亲近,男孩子穿的衣服和鞋子又没那么多花样,每次想给家里的小孩买东西的时候,都会干脆买两份,但如果全买一模一样又有点奇怪,所以每次都会买款式一样但是颜色不同的衣服鞋子。

林斯屿把新鞋收进鞋柜道:“知道了,我待会跟阿姨说声谢谢,阿姨晚上要是下班早的话就让她过来一起吃饭。”

“小鹿过来了?”苏芮端着刚煮完的长寿面从厨房出来,“你林叔叔出去买菜了,你应该还没吃过早饭吧,我给斯屿煮了长寿面,你先过来吃一点,先垫垫肚子。”

鹿黎被林斯屿拉到桌边,苏芮给他拿完小碗和筷子后重新回了厨房。他的表情却有些踌躇,因为他忽然冒出来了个想法,他在林斯屿的耳边小声地说:“这是你的长寿面,我吃是不是不太好,你不要分给我吃了。”

林斯屿不说话,直接用行动来表示,他拿筷子卷起面,直接给鹿黎卷了半碗过去。

他叹着气道:“你就吃吧,哪年你没吃?”

“……”鹿黎红着耳朵说,“知道了。”

过生日总归是那些流程,林斯屿每年都要在苏芮的逼迫之下,戴上他觉得蠢得要死的生日帽,然后对着面前的蜡烛许愿。

鹿黎边笑边给他唱生日歌,然后还光明正大地举起手机,把摄像头对着不情不愿的林斯屿,记录下林斯屿发窘的一幕。

镜头里的林斯屿忽然抬起头来,屋里关着灯,但现在是白天,光线不可避免地从窗帘缝隙间漏进来,投射在他往过来的黑眸当中。

鹿黎被他看得愣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生日歌的伴奏还没有停下,配合着苏芮和林父鼓掌的节奏声。

他比着口型给林斯屿说了一句话。

吃完饭之后,鹿黎和林斯屿窝在沙发上闹。

林斯屿知道鹿黎怕痒,伸手去往他最敏感的腰部上挠:“刚才是不是在嘲笑我?”

鹿黎不住地往后躲着,等逃到沙发的角落之后,整个人都近乎快被林斯屿压住。他憋得满脸通红,连声求着绕:“我错了……我错了!”

平时林斯屿没有那么幼稚,但今天就是幼稚到这种程度,他用自己的腿压住鹿黎的腿,再用一只手箍住鹿黎的两只手,另一只手的动作依旧不依不饶。

林斯屿问道:“我的生日礼物呢?”

“在、在家里!”

鹿黎边躲闪着,边磕磕绊绊地解释。他是真的怕痒,挣扎起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上了吃奶的劲,林斯屿应该是怕弄疼他,没使上十成力,还真让他挣脱开了。

他警惕地往后一遛,还顺手牵羊地提起沙发上的抱枕,隔挡在他和林斯屿的中间,做出来一副防备的姿态。

“干嘛?”

林斯屿看得发笑,半起身就要去抢鹿黎手里的抱枕——“斯屿!不要欺负小鹿!”

他听到了苏芮警告般的声音,手臂卡在半空之中,林斯屿说:“我没有欺负——”

话说到一半,林斯屿自觉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面前的鹿黎头发乱糟糟,衣服过于宽大的领口都耷拉了下来,正瘪着嘴委屈地看着他。

这确实是像受欺负的样子。

可爱死了,鹿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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