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让我做你男朋友就帮你。”

今天是鹿黎到乡下住的第二十天,傍晚时坐在树荫下不怎么热。太阳还没落山,天色非常明亮,鹿黎靠在竹椅上,腿边绕了只小狗。

小狗是只土狗和不知道什么狗的串,毛有点卷,耳朵非常地大,是鹿奶奶去年散步时从路边捡回来的,刚捡回来时还一直在哆嗦,现在也活蹦乱跳地长大了。

只不过或许是受品种的限制,就算是长大了,也还没鹿黎的小腿高。

鹿黎一直很讨小动物喜欢,这小狗第一面见他的时候就没叫,他来之后又每天都是他给小狗喂的饭,现在他走到哪,小狗就跟到哪。

他叹了口气,弯腰把狗抱起来。

鹿黎和小狗对视着,眼尾也耷拉下来,和狗大眼瞪小眼,而后非常惆怅地叹了口气,问听不懂人话的小狗:“怎么办啊……小屿哥哥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他会不会来找我啊?”

小狗也不会说人话,但似乎能感知到鹿黎焦虑的情绪,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鹿黎的手指。

鹿黎来乡下只是过来静静,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静,林斯屿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发一长串,但却从来不说告白的事情,只是很简单地跟他讲每天发生的消息。

林斯屿对他好了那么多年,就因为这件事情单方面地断掉联系,不回他的消息鹿黎又过不去心里的坎。

所以他们之间还是会经常聊天,但聊天时看起来又好像隔着层膜,尴尬得像是没认识几天。

他的心情七上八下。鹿黎对于别人的表白根本就没什么经验,唯一一次还是在初中的时候收到的情书,当场就被林斯屿抢过去。

高中是市内有名的重点,大部分的人重心都是放在学习上,鹿黎班上的女生又很少,他连偶尔和女生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有时候会听骆池明说什么什么女生喜欢他,但可能是他在胡说,也可能是根本没有这件事情,反正鹿黎没有听过女生来跟他表白。

这是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人面对面表白,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他愁眉苦脸的时候,身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鹿芳打过来的电话。

“喂,妈?”

鹿黎拔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捏着玩,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后,他的眼睛登时瞪大:“什么!他过来找我了!”

“你大惊小怪干什么?”鹿芳刚从手术室出来,也是刚看到林斯屿的消息,“你们不是老早就说好的?”

“……”鹿黎想,“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我怎么就不知道?”

“我刚做完手术,他差不多一个小时前给我发的消息,我把详细的地址告诉他了,但斯屿第一次来,肯定找不到门牌号,我让他在为民楼那边等你,你过去接他一下。”

鹿黎:“!!!”

这头电话刚挂,林斯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鹿黎差点没抓稳,把手机摔到地上。

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但还是只能接通电话,很小声地说:“喂?”

“鹿鹿。”林斯屿单刀直入地说,“过来接我。”

鹿黎没有做好面对林斯屿的准备,但他也根本不可能就把林斯屿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嗯……”

挂断电话的时候,鹿黎似乎还隐约听到了林斯屿的笑声,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两分钟的路鹿黎磨蹭了十分钟,他先是躲在树后面偷偷探出脑袋,看站在为民楼门口的林斯屿。

他今天还是穿了通体黑色,身边甚至拖了个行李箱,虽然看着不怎么大,但也有在这边住一阵的意思。

鹿黎深呼吸一口,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还是没有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他视线范围内的人低头看了眼腕表,却是主动走了过来,就往这树后。

鹿黎僵在原地,不自觉地低下头等着林斯屿靠近,狭窄的视野里出现了双黑白的帆布鞋。

“没有藏好。”他还听到了林斯屿的声音,“尾巴漏出来了。”

鹿黎下意识地小声抗议道:“我哪里来的尾巴。”

“没有尾巴。”林斯屿闷笑了几声,“是你的小鹿耳。”

有没有鹿耳鹿黎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耳朵肯定是红透了,他动作僵硬地向后转,脚边还跟着哈着舍友的小狗。

林斯屿弯腰把它抱起来,问道:“奶奶养的吗?”

“……嗯。”

“叫什么名字?”

鹿黎看了林斯屿拖着狗的修长手指一眼,干巴巴地回答道:“小、小黑。”

“嗯。”林斯屿评价道,“确实挺黑。”

一路上林斯屿的表现都非常自然,只有鹿黎像是进入了戒备模式,像是刚学会走路的样子,偶尔还会一不小心变成同手同脚。

村里的路有点小,只够一辆汽车通行,鹿黎在发呆没有注意到前面开过来的车。林斯屿伸手拉了他一把,拉着他躲在别人家里的屋檐下,空出位置来让这辆车通行。

他们已经走到了安全位置了,但林斯屿的手还是迟迟没松开,鹿黎小幅度地晃了晃手,也没有甩开。

鹿黎今天的音调都比平时低八度,有时候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手……放下。”

捏着他的手终于松开了,鹿黎松了口气,但走姿明显僵硬了不少。

鹿芳应该给鹿奶奶和鹿爷爷也打过招呼,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小孩,更何况林斯屿成绩好、个子高长得又好看、还非常讲礼貌,他们又听说林斯屿跟鹿黎关系很好,自然是看他很顺眼。

不过家里没有其他房间,客房没什么人来住,早就变成了杂物间,里面放着我的东西都积了不少灰,所以林斯屿只能和鹿黎睡。

他跟着鹿黎一起爬着有些逼仄的楼梯走上去,鹿黎房间的家具都是木制的,床是张单人床,看起来睡他们两个人有点吃力。

“你睡、你睡床吧。”鹿黎还在结巴,“我待会去把柜子里的被子拿出来打地铺。”

他和林斯屿独处一间的时候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飞快地吐出一句“我去给你拿点水果”就想跑,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又被林斯屿拦住。

房门“砰——”的一声轻轻关住,鹿黎又被林斯屿堵在了这个熟悉的墙角,只不过这次他有了经验,下意识地抬起手就抵在林斯屿的肩膀,保证了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

林斯屿低头看了一眼,问道:“那么怕我吗?”

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鹿黎只是心软了一瞬,手上卸力的刹那就被林斯屿抓住,他又欺身而上,这次是抱住了鹿黎。

他把鹿黎搂着怀里,轻轻地嗅了一下。林斯屿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纯地抱住了他。

鹿黎的手还欲拒还休般地推在林斯屿的肩上,只不过使不上力。

“半个月了。”林斯屿问他,“有没有想跟我说些什么?”

鹿黎的心跳加快,他被林斯屿抱着像是被绑架了一样,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说?”

“那我松开?”

“嗯……”

林斯屿非常说话算话,说不抱就真的松开了手,只不过还是和鹿黎贴得很近,他的眼神更是不带半点掩饰,就是直勾勾地盯着鹿黎看。

“要说什么?”

在这样的注视之下,鹿黎很难说出话,他偏着脸躲了躲问道:“我们能、能不能和以前一样?”

林斯屿斩钉截铁地说:“不能了,很早以前我就看到过一个选择题,是做一辈子的朋友还是做一个月的恋人。我想做恋人,而且我们在一起的话,也可以做一辈子的恋人。”

“你以前说过的,想和我待一辈子。”

鹿黎知道逃避是件可耻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地躲闪视线,这个身份转化得太过突然,但鹿黎能肯定一件事情,他不能接受以后的人生里没有林斯屿。

“鹿鹿。”林斯屿说,“我和你表白前我做了很多种设想,有不好的结局,也有好的结局,但这些无所谓,我只想听到你的答案。”

“没有想好也没有关系,但不可以那么早就说不要,也不要说不可能。”

鹿黎张口说道:“可是我们……”

林斯屿又打断他:“如果你难以适应,还是可以把我当成哥哥看,只不过是喜欢你的哥哥,不单是你邻居家的哥哥。”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林斯屿像以前一样,用手指弹他的脑门,“不可以因为内疚,也不可以因为我对你好就和我在一起,要因为喜欢我才可以。”

临近睡觉前,鹿黎的脑袋还是有点晕乎,他拖着把椅子放到衣柜前,踩着上去准备把最上面的那床被子拿起来打地铺。

刚把被子抱住,鹿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个问题,床离得有点远,他不能把被子摔过去,地还没拖过有点脏,椅子又有点高和不稳,就这样下去很可能摔跤。

他看到洗完澡出来的林斯屿,习惯性地就喊:“哥哥。”

“怎么了?”

话已经说出口了,鹿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帮我拿下被子。”

林斯屿抬起头,看到的就是鹿黎抱着被子递给他,睡衣的领口有点大,垮下去露出片肌肤,他太白了,抱着被子的手臂也细瘦,哪里都是白白净净的漂亮。

鹿黎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让他在充满保护欲的同时,偶尔又想要欺负一下他,不过也不是真欺负,比如捏捏他的脸。

“不帮你。”林斯屿忽然就想使一点坏,“让我做你男朋友就帮你。”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很喜欢那种时时刻刻想要贴着老婆的攻,在一起之后可能无时无刻地都要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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