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惩恶人

张钊远远地瞧这一切, 听着男人愤怒的哀嚎, 像个卑鄙的小人。

暗中放狗并不算光明磊落,可对苏景龙这种渣, 张钊实在不想用对付人的法子对付他。哈士奇被爱狗人士美化过, 大家只关注它标致的外貌、旺盛的拆家能力和欢脱的二逼性格, 可一旦驯出扑人的习性,也是恶犬一条。

凯撒动作很快, 很野, 划出灰黑色的弧线,标准警犬飞扑找准上半身。苏景龙还在酒醉, 下意识拿手臂挡, 手掌刹那间落入犬口。

“啊——啊!”苏景龙的酒完全因剧痛而醒, 手掌咬穿那么疼,布料撕扯的声音,一股热感指尖直达小臂。

而他挥下的砖头,激起了犬科动物的猛烈反击。

“啊!杀人了!”

极为动听。惨叫声如张钊预料, 划开夜色。活该, 这是他作下的罪,从他向老婆孩子抡起拳头的那一刻他已经是个罪人了。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毁了两个儿子的童年。

苏晓原亲眼看着血飙出来,那样深那样红, 和妈妈受伤时候流的一样。这是凯撒?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凯撒, 性格判若两犬,瞪着一双青绿色的眼, 不顾性命地扑上去撕咬。

衷心护主。

“跑啊!”苏运腿脚麻利,护着妈妈往楼道里奔,苏晓原慢一步,进了电梯还惊魂未定。

陈琴一手护着一个儿子的头,没有惧怕,目色充斥着浓烈的恨意和为母则刚的坚强。“不怕啊,不怕,妈在!这么大事你俩还瞒,万一伤着你俩怎么考试!”但她到底是个母亲,骂几句便软化,进屋关门,门锁牢牢实实撞上,“不用怕,妈在呢,天大的事妈挡着!”

苏晓原一路无话,苏景龙十几年一点没变,那股酒气,那股抄家伙打人的凶悍,和记忆里的父亲一模一样。

“怎么,这就吓死你了?”苏运给妈妈拿来拖鞋,伸手要钥匙,“看见了没有,这么多年你躲南京去了,我跟妈过的就是这种日子!我要不抄家伙打他,挨打的是咱妈!现在你信了吧,把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陈琴转向大儿子。

“我不能给。”苏晓原挡住厨房,谁也休想动那个橱柜,“我是兄长,有事我来解决,你不准动刀!”

“我他妈不动刀,等着他把咱仨打死是吧?”苏运一拳砸向门框,“你给不给我!”

苏晓原没有弟弟高,歪着身子,瘸着一条腿,抿着嘴唇发狠:“我说了不能给。家里我是兄长,就算动刀也轮不到你。”

陈琴感受到了绝望。

两个儿子受到的致命影响终归是伴随一生了。苏景龙的暴行在孩子心里留下不可逆的伤害。谁家的孩子会去抢一把刀来解决问题?健康幸福的家庭一定不是这样,只有家暴中长大的孩子可能性最大。

这点,原原和小运都被他们可恨的父亲影响了。

“你们俩,谁也不许动刀!”陈琴的眼神不再年轻,多了几分岁月的锐利,声音沉了又沉,“回屋,都回屋去,这个家只要有妈在一天就不准提那个字!你们马上要考试,今晚简单收拾下要带的东西,明天妈先去找个连锁酒店,等小运考完再打算。”

砰砰砰!砰砰砰!有人敲门。陈琴一把按住要去开门的大儿子。

“宝贝儿!我!”干,又他妈先敲门了,张钊骂自己不长记性。

“妈你别怕,是我同学!”苏晓原跑去开门,迎进来一个高挑的男生,“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

张钊特想直接抱抱他,碍于家长还在,收起流氓劲儿先给陈琴鞠了一躬。“阿姨好,我是晓原以前的班长,叫张钊。”

“妈,就是那个,我跟你们说一口气能跑5000的那个。”苏晓原把张钊拽进来,想要锁门。

“别关别关,我儿子还在楼道呢!”张钊摘下帽衫的帽子,露出一张高中生的脸来,转身问陈琴,“阿姨,我……我带着狗来的,您家让狗进屋吗?”

苏运这把火说什么也压不下去,直接踹了墙。“你他妈装什么装!别在我妈面前装好人!”

场面一度失控,陈琴不懂怎么会有同学来找原原,更不懂为什么还带着狗。“哦……那进吧,狗不咬人吧?”

“这个……咬。”张钊这才出去拉凯撒。活蹦乱跳的哈士奇不见了,拉进来一条杂毛纷乱的脏狗,腹背滚得全是黄土。

标致的雪花眼肿了一个,一大一小。整条鼻梁也肿了,面部看起来大了一倍。嘴边一圈白毛和牙床全是红色的,探着舌头自己舔。

陈琴愣住:“这、这……狗是你的!”

“啊,我的,叫凯撒。”张钊心疼不已,直接给儿子抱了起来,很沉,“没想到苏景龙那么畜生,咬成那德性还打狗呢。但您放心,他这下绝对是重伤,暂时不敢再来。您小区里没有监控,路又黑,他不会知道是谁家的狗,也想不到您头上去。”

“快把狗放下来啊!”万万没想到这狗是有主人的,陈琴还当是哪里跑出来的野狗惊了才去扑人,脑子里乱成一团,“你刚才说狗叫什么?”

“叫凯撒,它平时特别乖!”苏晓原托着凯撒的长嘴,几乎认不出它,“伤这么重……这怎么办啊?妈,咱带它看医生去吧!”

陈琴刚脱下大衣,短暂沉默后同意了。“对……谢谢你啊小同学,阿姨给它看病,这钱阿姨家出。走,小运穿鞋,咱们……”

“别别别,您别激动。”张钊抱着凯撒,游走在暴怒边缘,儿子长这么大没受过伤,“要不您给腾出个沙发来,我和狗能借宿您家一宿吗?您家的事……晓原都跟我说了,我怕那人再杀个回马枪。”

“妈,就让他们住一宿吧。凌晨回家多不安全,况且凯撒是为咱家挨了打,你看……”苏晓原惊了,掌心有血,“妈,它都吐血了!”

“不是吐血,你别吓唬你妈。”张钊在电梯里检查过,“后槽牙断了一颗,估计是咬太狠,直接断在伤口里。阿姨您别担心,狗的自愈能力比人强,只要好好休息,吃几顿好的,瘀血消下去就行。”

陈琴心乱如麻,沉下心拾掇出干净沙发,又去冰箱里翻。“快,快把凯撒放下吧,家里没备着狗粮,我记得有点心……咦,点心呢?”

苏运在厨房阴阳怪气:“都让我哥吃了,吃完他又吐了。”

“嗯,我给吃光了。”苏晓原跪着帮张钊检查凯撒的伤口,“多亏有你俩……是不是咬得挺狠啊?”

张钊点头,嘉赏性地摸了一把凯撒的脑壳:“挺狠,我都看见了,整条胳膊从这儿到那儿……唰一下都是血。我估计他光养伤就得几个月。诶呦我艹!”

“怎么了!是不是你也受伤了?”苏晓原蹲不住,“家里没有药啊,要不我出去买一趟。”

“你可别,我是摸着凯撒脑壳上肿起来一大包。”张钊看了一眼钟表,“这时候谁敢放你出门?赶快洗洗睡吧,我在客厅守着,问题不大。”

陈琴哪里睡得着,系上围裙,去厨房炒了几个菜,又用白水煮了一锅排骨,忙完快两点。小运根本懒得管这烂摊子,已经回屋,客厅里只剩下两个孩子和一条狗,看得她眼眶微酸。

“阿姨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这个当夜宵。”陈琴端了一小碗排骨过来,“这个,它能吃吗?”

张钊让苏晓原接了一盆热水,俩人正仔细在狗身上找伤口。“谢谢阿姨,不过它断了一颗牙,嘴也肿了,估计不会吃……”

还没说完,整个脸肿成小猪头的凯撒鲤鱼打挺,翻了个面,匍匐到小碗前吃了个干净。吃完还舔嘴。

挨打不耽误吃。

“干,真他妈打脸,你就不能矜持点儿……”张钊特没面子,二哈就是二哈,二得出其不意,“它平时不馋,肯定是您煮的排骨太香了。阿姨您快去睡吧,有我呢。”

苏晓原跟着一起劝,陈琴只好进屋洗漱,可一丝困意都没有。

终于只剩下俩人了,苏晓原抱住张钊,上下检查。“你真没事吧,吓死我了!”

张钊揉了揉怀里的一小条儿,还好是虚惊一场。“我他妈也吓死了,苏景龙就是个疯子吧!”

“万一把凯撒打坏了怎么办!”苏晓原前胸后背地检查张钊,“万一他看见你,朝着你去了怎么办?”

“你钊哥必然不会被发现,放心。”张钊按下他脑袋上的呆毛,“但凯撒估计也要养一礼拜,这顿我记住了,下回他再来我必定亲自动手。快,洗漱去,不睡明天怎么上课啊?”

“明天……我请假算了。”苏晓原看看凯撒的惨样,浑身是伤还在摇尾巴,“我想在家照顾它一天。”

“不行,你可别耽误。”张钊给他推进洗手间,“赶紧洗漱,我陪儿子睡沙发。”

苏晓原极不情愿地关门洗脸,张钊的心哗啦一下碎得彻底,抱着凯撒一通心疼。妈的,这苏景龙确实是个疯子,这笔账他张钊记着。

可学校那边怎么安排?张钊看看时间,决定找一个人。

薛业。

提起薛舔舔,整个高三和体特圈只会想起另外一个人,祝杰。就因为他舔得太厉害,很多人都忘了薛业高一主动出柜追祝杰,其中一个诱因是追他的学姐太多了。

堵门堵烦了,一句我是gay,喜欢祝杰,按熄了整片烂桃花。随即而来的是各种排挤冷眼,连去男厕所都要挑没人的时候。除了祝杰,一个朋友都不交。

智商很高,情商负数。

高三9的毕业合影里挑拔尖儿,他是长得最漂亮的那个。184的身高站最后一排,终于挨着他杰哥拍了一张照片。

针对张钊是想让祝杰当队长,看着唯唯诺诺,实际上很有主意。张钊归队,凡是私下笑话他杰哥的学弟都被锤了,张钊问过,薛舔舔干的。

和区一中是知名体育试点校,每年往各类大学补给优秀体特。操场三级跳的沙坑一侧有一道红线,上上届一个叫姚远的男生留下的记录,15.15米。

高一张钊躲器材室偷练,翻墙刚好看见一个男生起跳,姿势标准,锋芒毕露,轻松跃过那条红线,然后抹平了沙地。

一中能跳过姚远的都是开挂挂逼,薛业,就是这个挂逼,况且那年才高一。可后来他申请入队练跑步,张钊看不起他的速度,就此不提。直到高三,薛业的1500也没练出成绩,跑步是真的不行,永远跟在他杰哥身后吃屁,当吸尘器。

春哥说他兴许可以练田赛,不是空穴来风。

天生一双开挂腿,非要跪下舔祝杰。

张钊甚至怀疑他连成绩都造假,考试压着分只为进9班追星。祝杰那个野逼要不是个宇直,他觉得这俩人挺般配,反正都不是正常人。

可电梯门那次之后,张钊谢谢他。薛业真正脾气很冷漠,说话很刻薄,不是随便聊的性格,不想晓原害怕才装作很善谈。祝杰是他唯一的朋友,苏晓原是第二个。

电话通了,薛业被吵醒明显不爽的声音落下来。“谁?”

嗯,这就对了,这才是他真正的说话方式和声音。“我,张钊,你没我手机号。”

“没事我挂了。”

“苏晓原家出事了。”张钊断定他会帮忙,“有个逼找他家麻烦,帮一把?”

几秒的沉默,薛业的嗓音比刚才沉了许多。“哪个逼?”

电话挂断,苏运走出次卧,穿着校服睡的。“你狗没死吧?”

“你又欠踹吧?”张钊靠着沙发,把拳头捏紧。

“我哥还没睡,你最好别动我。”苏运走了过来,“你也配不上我哥。”

张钊冷笑砸下:“废他妈话。”

“但你这狗不错,这个,止疼片,你看看能不能给它吃。”苏运扔过来一个白色药盒,打赏似的。

张钊直接把药盒扔了回去,正好打在苏运后脑勺。“狗瞎吃止疼片能吃死,你傻缺吧!过来,我有话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业不是苏宝式的小可爱,其实他是帅强惨(估计还是个瞎子,非喜欢祝杰)

祝杰薛业这对的狗血重圆《被嫌弃的,舔狗爱情》欢迎预收,这本完结后无缝连接开坑。给自己的勤奋点个赞。

凯撒:汪受伤了,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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