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帝妃才不会这么暴力
紫宸宫中。
云子玑把脸埋进碗里,喝下了一整碗人参鸡汤,他吃得半饱了才留意到坐在身边的湛缱几乎没怎么动筷,只忙着帮他剥盐焗大虾。
这些事本可以交给司膳的奴才做,湛缱却乐意替云子玑做这些小事。
一只完好的虾仁从他手中诞生,沾好酱料放到了云子玑的碗中。
云子玑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午膳的盐焗虾都被他吃了一半了。
“陛下怎么不吃,是午膳不合胃口?”
湛缱笑:“朕今日不是很饿。”
云子玑看他今日脸色不太好,眼下还有淡色的乌青,便问:“是不是昨日没睡好?”
昨夜是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虽说没做什么事,但湛缱显然是没休息好。
“是不是我昨夜踢被子了?”云子玑反省起来。
湛缱一听,忍不住笑:“子玑还会踢被子啊?”
昨夜他确实给云子玑拉过几次被子。
云子玑:“我该不会真把陛下的被子都踢走了,所以陛下才没睡好?”
自然不是因为这个。
可湛缱无法明说自己做了那样不好的梦,便顺势说:“那子玑要怎么补偿朕?”
“陛下没休息好,就处理不好朝政,处理不好朝政就治不好国,如此看来,我犯的可是大错。”
湛缱给绕晕了,踢个被子怎么就成了事关朝政的大错了呢?
云子玑一本正经:“看来今日陛下失了理智,也是因为我昨夜踢了被子,由此可见,我们不能再睡一张床了。”
湛缱:“??!”
“胡说!!怎么就不能睡一张床了!?朕喜欢跟帝妃一起睡!”
云子玑:“!!!”
殿内众人:“”
张宝德一听话头不对,立刻悄悄把侍候的奴才都带了出去。
殿内便只余下皇帝和云子玑两人。
云子玑嗔道:“喜欢便喜欢吧,你说出来做什么,还这么大声?”
湛缱有些无措:“你可别因此不跟朕一起睡了。”
云子玑:“陛下能不能好好说话?”
湛缱看他害羞,凑过去道:“朕想再听子玑喊朕小字,只要你喊给朕听,朕就有胃口吃饭了。”
云子玑明知他是故意逗自己,却还是愿意纵着:“小浅?”
湛缱一脸享受,头上仿佛要长出一朵花来。
“湛小浅?”
花儿从皇帝头上破土而出,迎风怒放,还是朵脸超大超圆的向日葵。
“那朕能喊你子姝吗?”
云子玑幼年体弱,曾被当做女孩儿养大,也有个女儿家的名字,取的是“静女其姝”的“姝”字。
云子玑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一时竟有些陌生。
“小浅和子姝是一对儿,那时你亲口说的。”
借着这个儿时的戏言,湛缱凑过去,呼吸与云子玑交缠。
云子玑知道他的意图,却没有再避开。
“陛下!!”
湛缱吓了一跳,看向殿外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张宝德意识到自己来错了时候,硬着头皮说:
“陛下,额燕小姐进进宫了。”
似被一盆冷水陡然泼醒,云子玑抬手推开湛缱:“陛下的准皇后来了。”
皇帝头上那朵绽放的向日葵当场垂下了头,蔫了吧唧。
燕又柔的到来,令云子玑忽然警醒过来——眼前待他极好的皇帝,未来是会有三千后宫的。
一想到这里,湛缱的这份喜欢就显得有些廉价。
“朕又没召她进宫,谁让她来的?”
湛缱亲不到子玑,很不开心。
张宝德说:“是太后让燕小姐进宫学礼仪,说是等先帝国丧过后,就让陛下正式封后,太后娘娘还说这是先帝的意思,陛下不该违抗,燕小姐现在就在安宁殿候着陛下。”
湛缱:“”
隆宣帝把封后和继位写在了同一道遗旨里,湛缱登基后,全北微的人都默认,燕又柔会是皇后。
只是碍于国丧未过,不好进行封后典礼。
而云子玑当日能进宫,是为了尽快将他困为人质,因此也不挑时候,当日进宫的一切会如此草率敷衍,也有国丧的原因在。
“陛下去见见吧。”云子玑云淡风轻地说,“她毕竟是你未来的正妻。”
“子玑!你也用话来刺朕?”湛缱委屈,“朕不喜欢她!朕说过皇后只会是你!”
前世,湛缱是在御驾亲征之前为安人心才立了燕又柔为后,也仅限于将她摆在皇后的位置上,连她住的未央宫都没踏进过,更妄论喜欢与否了。
太后当日那么急着要让燕氏之女占据国母的位置,无非就是等着湛缱死在边境后,能借燕又柔之口提议让湛尧继位为帝。
这一步棋并不算精妙,却很关键。
重活一回,湛缱岂能再受摆布!?
“朕不想见她,让她走。”湛缱冲张宝德说。
张宝德十分为难,求助一样地看向帝妃。
“先帝的意思不可明着违拗,陛下去见吧。”云子玑夹起一块虾仁,放在醋里滚了滚,滚了又滚,“微臣真地一点都不介意,也不会生气。”
他筷子下的虾仁都快被醋腌制入味了。
湛缱:“”
燕又柔的皇后之位是先帝赐封的,她无大错,湛缱轻易还废不得,此事如果处理不好,难免拖泥带水,到时只会令云子玑徒增烦恼。
“罢了,朕去把她打发了再说!”
他起身离开了紫宸宫。
待他走后,云子玑才将醋里的虾仁夹起,放进口中尝了尝,酸得很。
湛缱一走,山逐便上来接替剥虾的任务,可他剥的虾,云子玑却没兴趣吃。
“公子不是最喜欢盐焗虾吗?刚刚陛下剥的都吃了七八只呢,难道是山逐剥的虾不好吃?”
山舞笑道:“恐怕是因为陛下剥的虾独一无二吧。”
云子玑:“”
他放下筷子:“这虾你们吃吧,我饱了。”
他走到殿外,看着紫宸宫的雪景,随手抓了一捧雪,想捏着解解闷,这雪球却跟他对着干似的,捏了又散,捏了又散,怎么都揉不成形!
“无趣!”云子玑生气地把雪球砸到地上,“无趣得紧!”
苏言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语,云子玑忽然转头看她:“他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苏言愣了一下才明白帝妃所指何事,她笑道:“陛下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呀,从紫宸宫到安宁殿有些距离,恐怕此刻陛下还未到安宁殿呢。”
云子玑:“我以为已经过了许久。”
苏言看得透彻,乐道:“其实殿下心中是不想君上去见燕姑娘的。”
云子玑:“才没有!”
他嘴上骗人,心里却实诚得很。
明明是他劝着湛缱去见人家,现在又嫌湛缱不能快点回来。
眼巴巴看着紫宸宫门口。
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他扔的那枚雪球和地上的雪融为一体时,湛缱还是没回来。
“看来他有很多话要和燕姑娘说呢。”
云子玑的失落肉眼可见,但他很快掩了过去,转身进了紫宸宫东殿。
他打算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当日从云家带回的机关暗器都放进了紫宸宫东殿,溏淉篜里摆放得井井有序。
桌上还放着些整理好的图纸。
湛缱还为他搜罗了许多稀罕的零件和微剂量的火药。
云子玑取过“掌心焰火”的图纸,心烦意乱地在纸上添了几笔,发现根本是乱弹琴,于是又懊恼地全部画了叉。
他拿起掌心焰火的雏形,是一个拇指大的圆筒,尾端有一根银丝做的引线,底部装置好了发射的机关,万事俱备,只缺一味杀伤力足够且能适应机关引爆的火药。
他研究了大半年,还未有头绪。
湛缱给他找到的新火药就放在他手边,装在一个一个琉璃瓶中。
他扫了一眼,心浮气躁之下,随手选了一份颜色靓丽的火药,就往掌心焰火之中填充。
填的时候心不在焉,嘀咕着:火药都快装完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打发完燕又柔的湛缱往紫宸宫赶时,忽然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帝妃在惦记着朕!”
他脚步更快,跟在他身边的是斩墨司的周青。
成过婚的周青打趣道:“陛下来见燕小姐,帝妃不会醋吗?我家那位可会吃醋了。”
湛缱一听,问:“吃醋有什么表现?朕刚刚倒是看到子玑给虾仁沾了不少醋。”
周青细问:“帝妃知道燕小姐来,有什么反应,他说了什么话?”
湛缱细细回想:“他说‘微臣一点都不介意,也不会生气’。”
周青:“什么不介意!这话要反着听!这分明是很介意!很生气!”
湛缱木头开花,恍然大悟:“是啊!他刚刚那样分明是吃醋了!”
皇帝开心地笑起来:“他是在意朕的!”
周青说:“不过帝妃这样温柔的人,就算吃醋,应当也不会外露得太明显。不像我家那位,动不动就拿枕头锤我!”
湛缱幸灾乐祸地看着周青,多少有点炫耀的意思:“朕的帝妃才不会这么暴力。”
轰地一声!
紫宸宫方向爆发一声巨响!
不远处一个小太监飞奔而来:“陛下!陛下!!”
小太监跌跪在湛缱面前:“帝妃把把紫宸宫东殿的屋顶给炸穿了!!”
湛缱:“!!!”——
醋玑:通常是直接炸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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