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程苒看见梁适短信时, 正喝得烂醉。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长发散落在地,只淡淡扫了眼手机。
轻嗤一声, “垃圾。”
随后将她的号码拉黑。
又轻轻地哼唱起了歌。
程苒朋友很多,不缺这一个。
但和梁适是最能玩得来的, 从很小的时候认识,上学时就在一起鬼混。
到头来,竟然被绝交了。
尽管程苒查出来是因为她失忆了。
失忆就能不认朋友?
尤其, 她那天的话那么决绝。
程苒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罢了。
她不是喜欢她的Omega吗?那就毁掉她的Omega。
可在关键时刻,还是心软了。
朋友妻, 不可欺。
程苒没动许清竹, 不过有一说一,许清竹确实勾人。
程苒现在所烦恼的,是搭上了周怡安。
并且, 那个女人是个变态。
她猜也能猜出来梁适这会儿见她想做什么,无非是打她一顿, 质问她为什么要对一个Omega下手?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想做就做了。
程苒现在没心情和她扯皮对峙,甚至是打一架。
干脆懒得理。
拉黑梁适的号码之后, 程苒又给助理打电话, 让她帮自己订一张飞国外的机票。
这座城市的喧嚣逐渐落下帷幕,程苒也在寂寥中睡去。
//
而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梁适坐在客厅里转着手机。
客厅只开了一盏夜灯, 偌大的空间里显得空荡。
不过也利于思考。
她给程苒发短信对方没回,打电话过去直接是忙音。
想来是对方把她拉黑了。
算是猜出了答案。
甚至她都无须问原因。
对于程苒她们那种人来说,只要兴致上来, 把自己玩死的都有, 更何况是别人。
就像华悦国际每年压下去的事件, 数不胜数。
赵叙宁虽可以威胁一个没什么实权的负责人,说可以动用媒体力量将华悦国际的事情抖落出去,这样华悦国际的口碑会急转直下,相应地,其股票市值一夜也可能蒸发几个亿。
但这样做付出的代价极大。
资本的力量有时不可撼动便在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梁适找程苒也不过是想说,往后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找她。
她会奉陪到底,而不是找许清竹。
接手了原主的身体,也意味着接手她的烂摊子。
甚至她自己ooc之后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后果也由她一并承担。
这一点,梁适早有心理准备。
最麻烦的,是她到这里以后孤立无援。
就像今晚发生的事情,她太被动了,什么都做不了。
站在华悦国际走廊里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无法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她第一次踏入上流社会,才知道原来豪门也分三六九等。
而在足够强大的权势面前,钱也不过如此。
这是个和她以往生活环境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她即将在这里见证比娱乐圈更残酷的现实。
她向来是不喜欢牵连其他人的。
这会让她有愧疚感和负罪感。
或许和她自幼的成长经历有关,她从未真正交心地去保护过一个人。
于她而言,能做到自保就已不易。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里,她能从底层爬上去,提名影后。
和她的独善其身不无关系。
并非说没有爱心或同情心,只是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那些都是无稽之谈。
她向来有分寸。
但在许清竹这里,她稍稍有些失分寸了。
也可能和她刚来这里,还未熟悉环境有关。
梁适窝在沙发里想了许久,然后去厨房倒了杯水。
许清竹在熟睡,她也不想上去挤,干脆就在沙发上坐着发呆,等有睡意了再上楼。
晚上睡在哪里还是个问题。
地毯是新换的,但她还没找到被子。
和许清竹同躺一张床显然也不可能。
所以想来想去,最佳的休息场所竟然是客厅的沙发。
正当她在脑海里捋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时,很轻的推门声响起。
她仰起头,看见从房间里出来的许清娅。
戴着耳机,正横着手机玩游戏,大抵怕吵到她们,压低了声音和人交涉,“往左走,左边,你个笨蛋,连左右都分不清。”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却因没看路,不小心被台阶绊了一下,瞳孔顿时紧缩,却还压抑着自己没敢喊出来,幸好也没摔倒,就是摔了个趔趄,脚背被磕到,疼得她龇牙咧嘴。
不过,她终于抬起头,还看见了梁适。
梁适朝她颔首。
许清娅摘了耳机,“梁姐姐,你还不睡?”
“一会儿就睡。”梁适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叮嘱她:“你也早点睡。”
许清娅懵着:“哦。”
她往厨房走,但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摘掉耳机,认真又严肃地说:“梁姐姐,我有个问题。”
“什么?”梁适低声问。
“你和我姐结婚了对吧?”许清娅说。
梁适点头。
“今晚我姐中的药是那种的,明明你们两个只要……那什么一下,她身上药效就解了。”许清娅说得隐晦,但都能听懂,有时梁适也会感慨,这大概就是语言的神奇之处。
将一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词用代词指代,双方都能明白意思。
“但你却让我找了家庭医生。”许清娅说:“你们两个,是谁有问题呢?”
她直勾勾地盯着梁适看,似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问这些事的。”许清娅耸耸肩,“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未成年。”
梁适:“……”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未成年啊?
她要不说,梁适都快忘了。
许清娅早熟得令人害怕。
“哎喂,梁姐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许清娅说:“我没谈过恋爱,都听别人说得。主要是许清竹那人吧,性格太别扭了。就她喜欢一个东西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去要,你要是给,她就会要,你如果不给,不管她再喜欢,她都不会开口去要。而且,她也没谈过恋爱,在家里这么多年,都是我们全家迁就她的。所以我在想,是因为你接触过她之后,了解了她的性格,所以两人不和?”
梁适立刻摇头,“没有的事儿。”
“不用瞒着我。”许清娅说:“其实我也不喜欢许清竹,你要是不喜欢,就跟我说呗,咱俩可以一起说她坏话。”
梁适:“……?”
她怀疑许清娅在钓鱼。
梁适无奈:“我没有不喜欢你姐,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去趁人之危并不好。”
许清娅:“但你们结婚了哎,合法的。”
“你姐会不舒服。”梁适说:“她又是喝酒,又被下迷情剂,让家庭医生帮她退热,好好睡一觉才是最好的选择。”
许清娅仍有所怀疑,语气勉强,“好吧。”
“行了,人小鬼大。”梁适笑道:“我跟你姐好着呢,你姐性格也没你说得那么别扭,挺可爱的。你别总说她坏话,下次再让我听见,我可就告状了啊。”
许清娅翻了个白眼,“告呗,我又不怕她。”
但她还是迟疑,“你们真没事?”
“没事。”梁适笑意温和,连眼里都带着几分宠溺,“我能娶到你姐,三生有幸。”
许清娅抖抖肩膀,“酸死我了。”
她一撇嘴往厨房里走,顺势挥手,“梁姐姐早点睡哈,我去喝杯水也睡了。”
“少喝一点。”梁适叮嘱,“睡前喝水多容易浮肿。”
“知道了。”许清娅再次戴上耳机。
梁适望着她的背影,觉得这小姑娘也没有初见时那么坏。
就是有点青春期的小叛逆。
嘴毒又傲娇。
和许清竹的性格有着极大反差。
梁适看了会儿转身上楼,但刚迈了两级台阶,就听到许清娅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我不回着呢,开学以后再说。”
“我住着干嘛?这还用问?监督啊!”
“我怀疑我姐跟她老婆是形婚,都这么晚了,我姐老婆都没回房间。”
梁适脚一滑,差点摔倒。
她就不信,许清娅不知道她在这儿!
分明就是知道,还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她听见。
梁适:“……”
“我得观察一阵。”许清娅继续说:“反正我们家现在也是烂摊子一堆,我得保证家里有个人能好好生活啊。许清竹公主病,我得看看她有没有公主命。”
“可能是没了,我还是觉得她俩像形婚。”
梁适:“……?”
有这么明显吗?
梁适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回房间。
而房间门关上的时候,许清娅摘下耳机,回头望了眼二楼,给她妈发了条短信:【进一个房间睡了。】
//
房间比客厅更暗,只开着一盏床头小夜灯。
还是在靠近阳台的地方。
刚进门的时候,梁适尚未习惯屋里的黯淡,脑袋差点磕在墙上。
明明喝醉酒的人不是她,她却有几分晕头转向。
许清竹正睡得熟,也可以说是昏睡。
房间里传出匀长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是极乖巧的,丝毫看不出来晚上的闹腾。
梁适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窝进了角落的沙发里。
她个高腿长,窝在沙发里太憋屈,借着幽暗的灯光看向许清竹。
她很想问系统:喂?在吗?安排个床位。
可惜是无人应答。
系统才不会管她这些琐碎的小事。
可对梁适来说,这是件大事。
她向来对睡眠有要求,哪怕是拍大夜戏,她也一定会挑时间在舒适的床上睡一觉。
如果没有床,她宁肯不睡。
沙发里没法睡,她干脆又起来,来回折腾几次,弄得有几分燥。
片刻后,她摁亮了床头昏黄的灯。
从床头抽屉里翻出一本书,是一本诗集。
从翻阅痕迹来看,像是许清竹的。
诗集是全英文,梁适读不太懂,她的英文水平仅限于口头交流,还得是简单的。
这还是她的经纪人未雨绸缪,觉得她有朝一日能走向国际,为了让她去国外领奖时不至于被人嘲没文化,专程给她请了个老师练得口语。
梁适随意翻阅几页又放回原处。
房间里没什么能让她消遣的东西,于是只能拿出手机,打开视频软件,随意点了部电影来看。
她靠着床头,柔软的靠垫还算舒服,缓解了她奔波一整日的疲惫。
她将偌大的双人被全部堆到许清竹那边,团起来的被子清晰地给这张床划分出了楚河汉界,一侧的人在熟睡,另一侧的人连辗转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能有个地方让梁适稍舒服一些,梁适就不会那么燥。
电影是部老片,梁适发现自己喜欢的一些电影在这个世界里都有,同时也有一些她闻所未闻的新片,新片的产出势必用到新的明星,而这些明星,梁适一个也不认识。
她清晰地认识到,这不是她那个世界的娱乐圈。
不过能在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还是挺令人期待的。
虽还没拿到自己的身体,但梁适已经开始期待进圈演戏了。
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演戏是让她最有成就感,最能实现自我价值的事情。
思及此,她不得不看向许清竹。
心道:怎么才能攻略你呢?
系统的原话是:得到她的好感、信赖和爱慕。
可真是个强技术活儿。
能做到前两点就已不易。
不过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
梁适从不会为明日事过多浪费今日时光。
电影是部同性片子,故事的背景建立在ABO性别分化之前。
开场第一帧就是黑底白字的字幕——曾经,世俗不允许我们相爱。
第二句——但我们偏要在人潮中紧紧相拥,热烈的亲吻。
单这两句,就调动了梁适的情绪,她垂下眼睫安静地看。
这部电影讲述了两个女生在大学相爱的故事,其中一个是舞蹈系的学生,芭蕾舞专业,典型的校园女神,闪亮又耀眼,是学校里众多男生爱慕的对象,她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奖项拿到手软,校花就是她的标签。
而另一个女主在她的对比之下就显得平平无奇,她胆小,自卑,虽长得漂亮却不太显露自己的锋芒,又因不会打扮显得土里土气,开学第一天,这两人入住了同一间宿舍,成为舍友。
自卑的人拙劣地模仿着闪光的人。
想要活成第二个她,想和她一样成为受欢迎的人。
但她总是游离在人群之外,宿舍里聚餐总是丢下她,大家去外边旅游也丢下她。
她们聊衣服包包化妆品,她只能安静地做旁观者。
一旦她鼓起勇气去插话,就会成为话题终结者,分明刚才还愉快的氛围一下子就冷却下来。
逐渐地,她不再插入到这些话题之中,独来独往。
而和她一同被孤立的还有优秀的闪光者。
因为太优秀,所以被认为是爱出风头,和平凡的人格格不入,也会成为众人讨厌的对象。
她们的缘分起源于一首歌,因为她们都很喜欢那首歌,所以一起吃了饭。
逐渐地,她们对彼此的了解加深,一个是舞者,一个可以弹出优雅的钢琴。
她们两人之间培养出了独一无二的默契,出门,牵手,挽臂,对彼此撒娇,需要做什么,只要彼此的一个眼神就会懂。
女神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一直孑然一身。
于是有了风言风语,说她俩是一对,女神不谈恋爱是因为性取向有问题。
流言愈演愈烈,自卑的人主动疏远,一边压抑着自己的内心,白日黯然神伤,夜里无法入眠,一边又忍不住关心她的动向,从她和谁去吃了饭,上了几节课,到她去见了什么人。
这样僵硬的关系持续了几个月。
直到有一天,在一辆公交车上,女神遭遇了咸猪手,自卑的人第一次那么勇敢地站出来,她站在道德制高点狠狠地谴责那个人,并且拉着她的手。
那一瞬间,十指相扣。
那是她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下车之后,在蔚蓝色的海边,自卑的人鼓起勇气问,“我可以吻你吗?”
电影到这里到达小高.潮,这是个克制又亲密的吻。
这部电影的色调很舒服,吻戏放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有一种悲壮感,两个女主的长相风格不太一样,一个是浓颜系,一个是清纯挂。
清纯的人染上不为人知的欲念,忘情又热烈地吻过去。
而看似浓烈的人只能笨拙地回应。
这一场吻戏有两分钟,弹幕看得都快疯了。
梁适嫌碍眼,关掉了所有弹幕。
说句煞风景的,她并没有沉浸在两个主角的情感之中,而是在看镜头的调度。
毕竟作为演员,她知道这种吻戏是如何拍出来的。
周围架着十几台机器,现场几十个工作人员,要拍近景的时候,演员本人是吻向摄影机的,所以这种画面对她来说形不成太强烈的刺激。
影片的节奏在这一刻拉快,接吻之后就是拉灯夜戏。
这个导演对这一块的镜头把控太强了,弄得梁适一度怀疑这人是拍三级片出身的,在这一段拉灯戏之前,她还专门去搜索了一下,发现不是。
这人是拍正经纪录片出身的,而且还是拍文物一类的纪录片,拍到中途忽然换了,想着来拍电影,这是他转频道后拍的第一部电影。
不得不说,这导演是有那么点儿东西在身上的。
一场拉灯戏拍得又纯又欲。
解扣子的手指拉了近景,因为紧张而热烈跳动的心脏,无法平复的呼吸,皆在衬衫的第二三颗扣子上。
女主的手指纤长,解扣子时却显得笨拙,拉长了观众对此的期待值。
而另一个女主因为她动作太慢,等不及,伸手过去帮她。
手指和手指相抵的瞬间,诱发了新一轮的吻戏。
尔后切了灯光的近景,由近拉远,听筒里的声音却不减。
这种声音一般会由专业的声优配,和演员本人声音的适配度很高。
在这种时刻,没有镜头胜似有镜头。
切完场景后就是人物的近景 ,一床被子卷了两个人,很热烈的床戏。
梁适正犹豫着要不要跳过这场戏,手指还未落到屏幕上,身侧忽地传来虚弱地一声,“水……”
许清竹半梦半醒,嗓子干哑到说不出来话,即便是用尽全力说出一个字,也感觉嗓子像被沙子磨过似的,疼得厉害。
她皱着眉头,身体的疼痛尚未完全缓解。
梁适闻言立刻放下手机,起身去帮她拿水杯。
而后走到她身侧,扶着她的背起来喝水。
她如同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干涸至极,潮热的手心轻轻掠过梁适端着水杯的手。
咕嘟咕嘟地喝完了一整杯,嘴角还残留着水渍。
倒是那张唇被水浸润得波光潋滟。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泛着涟漪的海平面,似有万顷夕阳洒落在上,莹润而有光泽。
即便是半梦半醒,她也有礼貌地道了声谢。
梁适原本以为她会自己擦掉嘴角的水渍再睡,但很明显,此刻的她是没有这个意识的,她喝完水就躺回到床上,只是手心还搭在梁适的手背上,顺势将她往下拽了拽。
梁适的心不知落在了何处,思绪稍有些游离,竟是被她毫不费力地拉拽下来。
等梁适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耳朵竟与许清竹只隔毫厘,似乎那泛着水渍的唇下一秒就会落到她耳朵上。
耳朵还能感受到温热的潮湿,似海风轻抚。
暖黄色的灯光将这种旖旎拉扯到了极致。
似是带着光的陷阱,一不小心就会掉落。
而落入光里时,会很快被温柔的欲望包裹。
梁适却很快坐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从许清竹手中挣出了自己的手,用手给自己滚烫的脸颊扇了扇风。
这么多年她都清心寡欲的,怎么也想到来这边几天就被撩拨得无所适从。
像是蛰伏已久的欲望感受到了春意,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土而出。
却又被她生生摁下。
梁适将水杯放到一侧,扫了眼再次睡熟的许清竹。
她嘴角的水渍仍泛着光泽,在这方面有强迫症的梁适抬手给她擦掉。
大拇指和那艳红的唇相触,肌肤和肌肤的触感在一瞬间变得真实,哪怕她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但生理性的东西很难被强力压下去,梁适侧过脸看着她。
许久,她别过脸,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耳朵已经开始发烧。
梁适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就,还挺难忍的。
洗完澡出来浑身都带着凉意,将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摒弃之后,她整个人也清醒了些。
她再次回到床边,还很刻意地将那团被子往许清竹那儿放,她则占了一小块地方,继续看电影。
熟知手机屏幕上是两具身体在纠缠,在这本书的世界里,影视剧关于性方面的拍摄要求没有阉割得特别严重,事实证明,观众也爱看,尤其是拍得好的,票房会极高。
所以这部电影里的性镜头并不少。
之前她看到的那一段采用了空镜拍摄,也就是该拉灯的时候,直接换成了这座城市的夜景。
这也是导演拍摄这类镜头常用的手法。
但这一次并没有,而是赤衤果衤果地将这场面拍了出来。
她们在昏暗的房间里,一张床,手指落在对方的柔软之上。
她们互相凝视彼此,深情地望着……
“好热……”许清竹略带压抑的声音传来。
比电影里她们情到极致时的声音还要销魂。
梁适立刻给她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拉了点儿,而许清竹半睁开眼,正好看到了屏幕上的画面。
那大抵是电影最热烈的片段。
两个女主在这一刻合二为一,直抵对方的灵魂深处。
水声四起。
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两人的声音,她们在温柔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名字是抵着舌尖儿说出来的,而她们的距离近到只需要用气音就能听清。
梁适:“……”
她立刻把手机倒扣过去。
但声音还在,再搭配着旖旎的bgm。
任谁都会想歪。
“我没……”梁适下意识要辩解,许清竹却勾了个笑出来,尚未睡醒的声音比电影里还勾人,她问:“好看吗?”
梁适:“……还行。”
她向来不太擅长说谎。
而且脑子有片刻短路,顺着她的话就说出来了。
只听许清竹道:“看完早点睡。”
梁适:“……?”
就这?
梁适还当她清醒了,想问一下她被子在哪儿,但还没开口就见她翻了个身,发出了匀长的呼吸。
“?”
真是虚惊一场。
不过这也挺让梁适社死的。
她以往的形象都是正经老干部佛系菩萨风,看三级片这种事不太符合她的形象。
尽管她以前也……看过。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
但被人发现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所以她立刻收了手机。
梁适躺在那里想:这漫长的一夜要如何度过呢?
她的身体只挨着床沿,尽管这床足够大,但她还是怕许清竹睡觉不安稳,喜欢在床上滚,所以给她留足了空间。
而她平常是个睡觉极安稳的人,睡觉前在哪个位置,睡醒来依旧在哪里。
脑海里思绪还纷乱着,但依旧抵抗不过身体本能的睡意。
还未等她想明白明天早饭要吃什么,她已经睡着了。
//
翌日一早。
阳光洒落进房间,铺散在床上,略有些刺眼,梁适被刺得睁开了眼睛。
她摸起手机看了眼,八点二十。
也到了该起床的时间,但许清竹扔在睡,似是要把之前那些没睡够的都补起来似的。
梁适怕阳光刺到她,起身拉严了窗帘。
房间内顿时再次陷入灰暗。
梁适的作息向来不错。
如果不拍戏,她会在早上八点左右起床,做会儿运动,吃早饭,之后看剧或看书,下午会坐在阳台喝下午茶,度过轻松又惬意的一天。
她起床时家里没人,公共区域已经由佣人打扫过了,一尘不染。
她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然后从冰箱里取出面包,又在早餐机里打入一个鸡蛋。
计划做三明治。
如果有条件,她是一定要吃早饭的。
正当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许清娅声音忽地响起,“梁姐姐,你还会做饭?”
梁适的煎蛋刚好七分熟,还是个流心蛋,她忙里偷闲回头看了眼,只见许清娅头发乱糟糟地,一点儿形象也不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手去拿面包,没等她说就已经咬了一口。
“那是冷的。”梁适说。
可惜说晚了一步。
许清娅倒是不介意,“没事儿,能吃就行。”
梁适:“……”
行吧。
“我姐呢?”许清娅问,“还没醒吗?”
“嗯。”梁适说:“昨晚医生说过了,她可能会睡一天一夜。”
许清娅摇摇头,“可真成睡美人了。”
她咬着块面包玩手机,隔了会儿才抬头问:“梁姐姐,你做什么呢?给我也做一份呗,有点饿了。”
梁适头也不回地答:“三明治,马上好了。”
说着已经包好一个,给许清娅递过去,她又开始做自己的份。
许清娅咬了一口,原本没对梁适的厨艺抱多大期待,主要是三明治这东西和西红柿炒蛋似的,怎么做都不太可能难吃,但要做得很好吃,也倒是不太可能。
但这东西一入口,许清娅就惊了。
她先还不确定,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太饿了,所以才会有这东西鲜香味美的错觉。
但她紧急吃了两口,等到全咽下去才道:“梁姐姐,这真你做的?”
梁适无奈笑,“你还在这坐着,我怎么作弊?”
“不是,这太好吃了。”许清娅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这厨艺可以媲美五星级厨师,你拿什么做的啊?为什么味道这么鲜?鲜得我都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了。”
梁适觉得她这夸赞太离谱。
梁适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毕竟在后厨帮工了许多年,但突然面对这么高的赞誉,好像也是受不起。
“就普通做法。”梁适说:“煎蛋、生菜、芝士,西红柿,和一点点酱。”
“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许清娅真心实意地夸赞,“这让我想长住你家了。”
梁适:“……”
别了吧。
但她也不可能如实说出来,表面装着和善的样子,“你住呗,想住多久住多久。”
顿了顿,又加了个附属条件,“只要你姐让你住。”
许清娅:“啧。”
梁适很快也弄好了自己的三明治,坐在那儿和许清娅闲聊。
主要是许清娅在和她聊,她负责应和。
许清娅是个蛮话痨的小女生,聊起偶像文化,眼睛都发光。
还说自己的梦想就是去当经纪人。
不过在说完后略有些沉默,顿了顿才道:“算了,我还是换个梦想吧。”
“为什么?”梁适疑惑。
许清娅叹气,“薇薇姐就是经纪人,陈征绚的很多周边都是她帮我弄到的。”
梁适也明白了她的担忧,却也只能不痛不痒地安慰一句,“也不是所有经纪人都会那样的。”
不过倒是让她想起了白薇薇和赵叙宁。
昨晚她带着许清竹离开之后,在路上也没看到赵叙宁,所以尚且不知赵叙宁那边怎么样了。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梁适在吃完早饭并且将碗放进洗碗机以后,给赵叙宁发了条消息,询问她那边的情况。
隔了许久,赵叙宁回了条:【还行。】
挺敷衍的回答。
但梁适尽到了自己的心意。
之后也便没再管。
上午她闲着没事做,开始查找东恒集团的资料,尤其是关于新成立的杂志部。
正如梁新禾所说,这个杂志部是新建立的部门,连一期刊物都还没出,微博上也只有一个官博,什么消息都没发过,有一万粉丝,估计不知是谁给买的粉。
因为什么都没出,所以网上能找到的资料也少得可怜。
她顺势看了下其他的电子刊物,尤其是找和东恒集团相似的公司创办电子刊的经验,企图从中找到一些成功经验。
在查找途中,她发现业内最先这样做的是海薇珠宝。
分明只是一家珠宝公司,但却有着先进的经验,不仅创办了电子刊,还创立了国内一流的时尚杂志——《明珠》。
在这个纸媒已经没落的时代,纸媒行业沦为夕阳产业,很多大的杂志社纷纷关停,其余还在做的大多都是赔钱,或是凭着一腔热血坚持着,但《明珠》却另辟蹊径,着重关注女性主义,请来了国内知名作家来为其写卷首语。
一篇时尚杂志里,文案内容不多,但她们家每一期的每一篇都力透纸背。
放在新媒体时代,可以说是分分钟10w+阅读量。
可她们家的杂志和电子刊是分开做的,内容完全不重合。
也正因此,电子刊才没有抢了杂志的销量。
而办这个杂志的一群人以前都不是从事杂志行业的,有时装行业的,有设计师,甚至还有网文作家。
所以业内评价《明珠》杂志是:一群三流的人,办了一流杂志。
梁适把所有的资料整合,忙完已是中午。
管家询问要不要备饭,她正在脑海里思考菜单,还没等她思考出来就接到了梁新禾的电话。
她接起来,礼貌打招呼,“二哥。”
“你人在哪呢?”梁新禾问。
梁适还以为他来查岗,乖巧地回答:“家里。”
“川澜别墅?”
“是的。”
“你还在那儿做什么?”梁新禾语气已有些不耐烦,“梁适,我还真当你要重新做人了,结果还是这样儿?你在外边混球也就算了,现在连这个家都不要了?是不是想和梁家断绝关系啊。”
梁适:“……?”
“行了,怎么和阿适说话的。”一道温婉的女声传来,“明明就是担心阿适,想见阿适了,结果拿这些话刺人,照你这样的态度,每次说不了几句话就吵起来。”
梁适猜测应该是她那个二嫂。
在原书中,二嫂的戏份不算多。
但算是特别正面的人物。
在原主特别落魄的时候,还给了原主一笔钱,但那笔钱很快就被原主赌博输光了。
以致后来还盯上了她女儿。
再多的梁适就不知道了。
毕竟她在穿书前没有熟读并背诵全文。
“阿适。”是二嫂拿过了电话,“你今天要回老宅的吧?记得带上妹妻。”
“二嫂。”梁适的态度很好,“竹子生病了,没办法回去。”
“严重吗?”二嫂担心地说,“那你就留在家里照顾她吧,没事的,妈这边我去和她说。”
“你这么惯着她怎么行?”梁新禾重新拿回电话,“梁适,不管你今天有什么事儿都得给我回来,你上周怎么跟我说的?就算是天下上下刀子你都会回老宅。自己说的话都忘了?”
梁适:“……”
那是原主说得啊。
算了。
反正现在是她。
“今天大哥生日,就让你回家来吃个饭都不愿意?干脆以后你别姓梁了。”梁新禾不耐烦地说完,便挂了电话。
梁新禾的脾气确实有些急。
但心是好的。
梁适也没抱怨,跟管家说今天中午的饭只做许清娅一个人的就行,而她要回老宅。
既然是梁新舟生日,梁适说什么也得去。
毕竟现在还算是梁家人。
就是原主和家里人的关系都一般,以她这个造作劲儿,估计能造作的都差不多了。
总归是烂摊子一堆。
//
梁适并不知道回老宅的路,由司机载回去。
老宅和别墅距离不远,但明显更豪奢,更有底蕴,这附近都是别墅庄园。
颇有旧时占山为王的味道。
梁家的这一栋建筑是哥特式,在这一众别墅中还算有特色。
她的车刚驶入院落,就有人出来迎接。
待她下车,佣人弯腰鞠躬,伸出手臂,“三小姐。”
梁适将手搭在她手臂上,下了车。
门口雕梁画栋,让人有种误入博物馆的感觉,看得出来,梁家修这宅子应当花了不少钱。
而门口站着两排女佣,她走过时,齐刷刷地弯腰,谦恭地喊:“三小姐。”
派头很足。
因着要回老宅,梁适专程去买了件得体的衣服。
原主柜子里的那些衣服,她都不太能接受。
今日穿了件浅杏色的长裙,外搭白色西装,长发也落下来,戴了银色耳环。
稍明艳的妆容,却不过分华丽,再搭上性冷淡风格的白色西装,低调又不显轻视。
她进门后,最先发现她还是二嫂,二嫂笑着站起来,“阿适回来了。”
鎏金的长桌上,大家已经各自坐好,桌上虽还有位置,但撤掉了多余的碗筷,大家已经默认她不回来。
梁父年逾六十,身体康健,坐在主位,看见她只是淡淡地哼了声,“你还知道回来。”
梁适讪讪,“不好意思,我给忙忘了。”
语气间尽显疏离。
她其实想和这些人建立良好关系的,但无奈,她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家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家人相处,只能尽量客气一些。
况且,大家也都习惯了原主放荡不羁的作风。
不过原主在家里还算比较乖巧。
所以梁适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她站在那儿,略带尴尬。
没人叮嘱她坐,除了二嫂也没人和她打招呼,坐在最边缘的女孩儿长相清纯,抿了抿唇道,“三姐。”
“嗯。”梁适朝她露出个笑,“晚晚开学了吗?”
梁晚晚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今年刚上大三,性格比原主讨喜得多。
“还没。”梁晚晚说:“后天开。”
梁适点了点头。
尬聊确实很难。
尤其是在这样几乎完全陌生的情况下,完全是技术活。
“都愣着干嘛呢?给三小姐拿碗筷。”还是梁新禾发话,“一个个的,连这点儿眼色都没有?”
佣人立刻去了,还有佣人给梁适拉开了椅子。
梁适落座,对面是个小女孩儿。
估计三四岁,戴了个粉色发卡,看她的眼神怯怯的。
应该是梁新禾的女儿。
二嫂教她,“铃铛,和姑姑打招呼。”
小孩儿咬咬下唇,隔了会儿才喊:“姑姑。”
梁适笑,“嗯,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小女孩儿表情稍放松了些。
梁适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原本还觉得原主应该没对这么小的女孩儿做过什么,但现在觉得,估计是连这么小的女孩儿都没放过,弄得小孩儿还在看她脸色。
她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些。
今天是梁新舟的生日,她进来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大哥。
典型的商业精英,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眼镜,身侧坐着一位冷美人,是大嫂。
邱姿敏则和梁父坐在一起,都在主位。
大抵是因为之前在电话里吵过架,今日见了她也没个好脸色,眼神郁郁。
梁适也没刻意讨好。
反正最后她也会和梁家脱离关系,只需要等到梁家找回亲生女儿,她跟这里就缘分已尽了。
现在也不过是再走走过场,看得出来,这个家里所有人都不太欢迎她回来。
梁新舟和梁新禾虽都结了婚,但一直都住在老宅,没有另立门户。
只有她,一结婚就搬去了川澜别墅。
是住不下吗?
必然不是。
这么大的宅子,即便梁晚晚结婚,大家一起住也是能住得下的。
这么多佣人,也能伺候得过来。
不过是因为不喜她,想让她搬出去。
但也能理解,原主三不五时就会在外边闹些事出来,梁父在管教孩子这件事上一向严厉,父女二人便会起争执。
桌上的菜很好吃,梁适也很有礼貌地只动了面前这一两道。
她面前有一道水晶皮冻,见对面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看,她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因为小姑娘眼神太可怜,她还是没忍住,用公筷给小姑娘夹了一些到碗里。
铃铛虽喜欢这道食物,可因为是梁适夹来的,一时不知该不该吃。
她迟疑地看向梁适,梁适朝她露出个温和的笑,“吃吧。”
一旁的二嫂也摸了摸她的头,“铃铛应该说什么呀?”
铃铛聪明,笑道:“谢谢姑姑。”
梁适不自觉被她的笑感染,语气也轻快起来,“没事儿。”
小孩子一般不记仇。
你对她稍微好点,即便之前有过不愉快,也就忘了。
铃铛就是这样的。
之后梁适又帮她夹了几次菜,她说话声音更甜了。
二嫂还说:“阿适,你自己吃,不用管她。”
“没事,我吃饱了。”梁适说:“我吃过早饭。”
这会儿也不过刚过十二点,她九点左右才吃了一个三明治,之后也没做什么耗体力的运动,不太饿。
二嫂便没说什么。
倒是梁新禾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幽幽道:“可真是重新做人啊,都早起了。”
梁适:“……”
她怀疑这个二哥不阴阳怪气就说不了话。
不过在饭桌上,她也没回怼,耸耸肩表示是的。
这茬就这么揭过去了。
这顿饭吃得略有些压抑,虽说是为梁新舟庆生在吃团圆饭,但饭桌上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一点儿都不热闹,甚至安静到可以听到筷子落在餐盘上的声音。
梁适更是感觉如芒在背。
应当是原主太高调造的孽。
她吃饭的时候,佣人们的目光应当是都投射在她身上的。
吃过饭之后,梁父和梁新舟、梁新禾聊了会儿公司上的事情。
其他人坐在那里各玩各的,千姿百态。
之后梁父又提出一家人去打高尔夫,别墅后边就有一个偌大的高尔夫球场。
梁适跟着去见识了一下。
她的高尔夫球打得一般,准确来说,她的球类运动都不太行。
据她所知,原主也不怎么样。
虽然是个Alpha,但经常不运动。
连马甲线都没有。
百无聊赖地耗费了一下午时间,直到五点多,大家才一起回到室内。
晚上七点吃饭,梁父这会儿说他累了,要回房休息。
所有人也都各自回房。
梁适总算是摸出了一点门道,这个家里都是由梁父说了算的。
邱姿敏在梁父面前十分沉默,一点儿都不似之前电话里的健谈,甚至偶尔扫过去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敬畏和害怕。
不正常。
这个家里一切都不正常。
虽然梁适很早就失去了父母,但她高中以前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
正常的家庭不会是这种氛围。
就像等级森严的机构。
梁适一边思索着一边回了卧室。
原主的卧室在三楼最里侧,是密码锁。
她输入密码,推开门后惊呆了。
这卧室很黑,不是因为外界光线而造成的黑,而是阴沉沉的黑。
卧室内密不透风,所有的窗户都被窗帘遮了个严实,但对面的墙上有一个荧光金色的图腾,是一只狼。
特像是在做法。
她摁开灯,发现所有的墙都黑色,地毯、床单、被子、枕头全是黑色。
偌大的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摆件,唯一能算得上摆件的只有床头那盏灯。
但就连灯的外观,也是黑色。
而房间的灯不是明亮的白炽灯,也不是暖黄色,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带着几分诡异的射灯。
更像是酒吧蹦迪时常见的那种灯光。
她又摁了几下,灯光几次变幻,都没有正常的。
最正常的一款大抵就是很晦暗的,但勉强能把整个房间照亮的灯。
她压下心头的震惊,走进房间,关上门之后竟觉得后背发凉。
于是走过去拉开了窗帘,但她发现窗帘竟然是摆设。
窗帘背后是一堵墙,而墙上有着横七竖八刻画的印迹,还有的字迹上沾着血,特像是鬼画符。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按照梁适的性格,为什么会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这里空闲的房屋很多,为什么会给她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而且这房间的装修也太阴森了吧?
是梁适自己这么装修的,还是她家人给装修的?
刚才她上来的时候,铃铛有拉着她去三楼左侧去过,透过稍稍打开的门缝,她看见铃铛的房间很正常,色调明亮,温馨舒适。
而梁新禾的房间也是正常的商务人士风格。
唯独原主的。
梁适都不敢往那张床上躺,但现在唯有这里是可以让她安静待着的地方。
所以在吃晚饭以前,她还是得待在这个房间里。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她找一找原主有没有留下日记本之类的东西。
一般主角不是最喜欢写日记了吗?
原主房间的衣柜里整齐地摆着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她翻了翻,没发现东西,床头柜里一眼就能望见的空,在最下边的抽屉里发现了两盒烟。
就是市面上很普通的牌子。
她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翻找得有些累了,她干脆坐在地毯上。
仰头看着天花板。
这房间天花板的构造也和普通的不一样,纯黑色,不是很平整的形状,是那种垂下来的拱形。
梁适看着眼熟,但又具体说不上来。
手机震动,她拿出来看了眼。
是浏览器给她推送的消息,标题是:山村女尸神秘消失,背后竟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妥妥的标题党,但那张图片却吸引了她。
因为那配图是掀开了的棺材。
而这房间的天花板竟然和那图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垂合的拱形,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图片。
梁适嫌屋内灯光太暗,干脆打开了手电筒,将手电筒对准天花板,竟然发现在灯的背后有一串字符。
看不太清楚。
她忽然想起原主手机备忘录里的东西,里边有一条是:【祭祀。呵。】
很难不把这样的房间和祭祀联系在一起。
但巧的是,这个世界观背景里也不提倡封建迷信。
梁适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她思考得入神时,忽地感觉一阵头痛。
就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咬,但这头痛也只持续了几秒。
随后进入脑海的是一段陌生的记忆。
穿着校服的学生,在校园里晃荡的人们,还有高大的建筑,形形色色的人,以及阶梯教室。
太多场景,根本梳理不过来。
在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梁适的适应能力很强。
她很快将这段记忆梳理完毕。
准确来说是两段记忆。
一段和许清竹有关,一段和周怡安有关。
原主注意到许清竹应当是大学时期。
许清竹就读于国内最好的大学——青翼大学,和原主那所野鸡大学隔了三条街。
原主在街角偶遇到许清竹和白薇薇,当即对许清竹产生了兴趣,但并不像以前撩妹那样大胆,反而采取了很含蓄的方式。
她找人搞到许清竹的课表,去那所大学里蹭课。
去青翼大学的图书馆,食堂,在一切尽可能的地方去见许清竹,却一直都没正面去和许清竹聊天。
很难去说这是一种喜欢。
但记忆里的那些场景,的确是围着许清竹在转的。
之后便是原主毕业那晚,大家约着去海边野炊,她对着大海喊,“好想结婚啊。”
大家笑了笑,这事儿便过去。
她毕业后的一年里,二哥给她安排了工作,她没去。
之后又给她挂了一个人力资源部副部长的名,她去了几天就没兴趣了,成天和程苒鬼混在一起,浪得要死。
但有天听闻许家企业危机,她想都不想就去找许清竹谈。
为了娶到许清竹,她和梁父谈,和邱姿敏谈,甚至放下身段去求梁新禾。
是梁新禾和邱姿敏在一旁说和,这才让她得以娶到许清竹。
但娶到许清竹后,她确实依旧玩得很野。
夜不归宿是常态。
新婚之夜没有碰到许清竹后,她后来想去碰,许清竹便不让她,结果就被她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做事儿。
再之后的事情,便与她之前了解的无异。
有了这一段记忆,梁适愈发不能理解原主的行径,为什么明明喜欢许清竹,还会以那样的方式对待她?
如果不喜欢,只是占有欲,那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去娶她?
难道是喜欢那种得到后再一手摧毁的感觉吗?
这大概是最极端的一种猜想。
她现在也没办法找到原主问一句,你到底是为什么?
只能说,原主想法太奇怪了。
值得一提的是,和周怡安的那段过往。
原来周怡安在见到她时说得那句又见面了,是因为她们以前产生过交际,并且交际不浅。
原主和周怡安是同一个高中的,那时大家尚未分化。
相较于原主的嚣张行径,周怡安也不遑多让。
不过那时的周家尚未有如此家境,周父在外地任职,手再长也伸不到海舟来,所以周怡安就算嚣张,也不敢欺负同校的,而是将魔爪伸向了初中生,好巧不巧,她最喜欢欺负的就是原主的妹妹梁晚晚。
原主起初不知道这件事,梁晚晚也不敢和她说。
后来有人拿这件事嘲讽她,她这才知道,当天她就去找周怡安,去的时候发现周怡安正在欺负梁晚晚,她二话不说就给了周怡安一拳。
当天她狠揍了周怡安。
从那之后,周怡安也不再欺负梁晚晚,而是把目标对准了原主。
周怡安那时常说,“宝贝,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原主脾气爆,两人常打,不过越打,周怡安的眼睛便越亮。
但没过多久,周怡安就转到了国外的高中。
哪曾想,这么多年过去,周父顺利晋升,梁家没落,位置天翻地覆。
周怡安无须再忌惮梁家,反倒是梁家要看周家的脸色,要从周家那里拿到好处,所以周怡安肆无忌惮。
原来,豪门也分三六九等。
梁家这样的位置,只能说还不错,但尚且称不上食物链顶端。
梁适心中唏嘘。
竟是没想到原主和周怡安竟然是这样的交集。
不过她很疑惑,为什么在原主的房间待着就会有新的记忆灌输进来?
难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或是积累时长?
两种方法她都试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再没有新的记忆进来。
梁适在房间内整理好了思绪,便离开了这地方。
阴森森的,太压抑了。
//
梁适下楼之后看见了铃铛,她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见她下来,笑着喊:“姑姑。”
梁适应了声,然后陪她一起看了会儿电视。
很快,梁家人一起下来。
晚饭比中饭还要丰盛一些,最中间还有蛋糕,但没有人玩,也没有人涂抹,只是很安静地吃蛋糕,就像是进行一道程序。
晚上的气氛比中饭还要压抑一些。
梁适依旧是没吃多少,随后便在照顾铃铛。
等吃过晚饭后,铃铛已经开始粘她了。
窝在她怀里,和她一起玩小游戏。
等到八点多,梁适便起身准备离开。
她出了门,还未上车就被邱姿敏喊住,“阿适,等等。”
梁适回头,眉心微皱,冷淡道:“什么事?”
她不认为自己和邱姿敏还有什么说的。
“妈妈给你发的短信都看了吧。”邱姿敏问她,话里却带着几分试探,“你怎么不回复妈妈?还没有原谅妈妈吗?”
外头风渐起,梁适拢了拢白色西装,将散乱的头发掖在耳后,“你想说什么?”
“没有。”邱姿敏语气沉重,“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家里压着这么重的担子,你爸爸白头发都多了,城南那块地对咱们家来说至关重要,能不能恢复盛况,就看这一回了。怡安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是也想和许家那个离婚……”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离婚?”梁适打断她的话,“当初娶许清竹的时候,我便说好了,您只需要管我那一次,之后的事情不用您管。”
恢复了一些记忆,梁适说话的底气也更足。
“那你和怡安……”邱姿敏顿了下。
梁适坚决回答,“没可能。”
“可是梁适,你是不是忘了,是谁给你吃给你穿供你这么大的?”邱姿敏顿时变了脸色,在她眼里丝毫不见愧疚之意,刚才的唯唯诺诺仿佛是梁适的错觉。
“就算是你,也没有随意插手我婚姻的权利。”梁适说:“让我去做手术和周怡安在一起,也亏你能想得出来。”
邱姿敏冷哼一声,“现在这么做的人多了去,我怎么就是害你了?往后有了周家做倚靠,也不算白养你这么多年,况且你也能生活的比现在更好。”
“这个问题我们没有讨论的必要。”梁适说,“这件事我不会去做,你最好也远离周怡安,那个人很危险。”
其实是很邪性。
因为永远不知道一个心理变态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看人也比你准,那个许清竹就不是个安分的,往后定是害你不浅。”邱姿敏说:“周怡安有什么不好?”
“你只是看上周家了而已。”梁适戳破她的谎言。
梁适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忽地低声问:“你还是我妈吗?”
邱姿敏的眼神飘忽,尔后坚定道:“你是我肚子里蹦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不是你妈?梁适,我都是为你考虑,你要是不听就算了。就算梁家这么多年事事顺你心,我惯着你宠着你,所有人都说我的女儿不争气,不是个好东西,但我从来都不相信,我知道我的女儿是好的,我的女儿很听话,只是她们看不见罢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我错了。”
“无论怎么样都是你的选择,妈妈只是提个建议。你不喜欢,我以后便不说了。”邱姿敏说:“梁家的落败是必然趋势,谁让我没养成好孩子呢?往后我死了,也没办法面对梁家的列祖列宗。”
梁适:“……”
这台词,真的太耳熟了。
梁适以前接过一部剧,讲PUA的。
男生去花钱上课,专门去PUA白富美,打压她们的自信,让她们离不开他,给他花钱,找工作,还要唯唯诺诺地哄着他。
邱姿敏现在的话术和PUA一模一样。
先是打压,说你真的太糟糕了,你活着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伤害,然后又和她说,但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好,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我让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你好。
久而久之,对方就会成为他手中可以随意操纵的木偶。
再严重些,可能会抑郁,精神失常。
梁适只冷冷地看着邱姿敏,等她说完后,轻巧地反问:“还有呢?”
“妈妈给你打了钱。”邱姿敏说,“你也没工作,住的房子也是我们买的,虽然你不想妥协,但我毕竟是你的妈妈,不可能不管你,这钱你拿着花吧,天气冷,回去时慢些。”
梁适:“哦。”
她上了车,之后又摁下车窗,和邱姿敏说:“我之后会去东恒上班,你不用给我生活费了。还有,川澜别墅的所有权是你,我只是暂时居住,等我有钱了,我会搬出去的。”
邱姿敏的表情有一瞬扭曲,却又强撑出笑,“你这说得是哪里话?我还能不管自己的女儿?你还小,又没什么挣钱的能力……”
“我已经结婚了。”梁适说:“我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她看向邱姿敏,“所以,不要想着掌控我了。”
车子驶出老宅别墅。
邱姿敏站在门口,手揪着外套,眼里蕴藏着滔天怒意。
良久,邱姿敏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
梁适回到川澜别墅时已过九点。
许清娅正坐在客厅玩游戏,看见她回来抬头打了声招呼。
“你姐呢?”梁适询问。
许清娅说:“还在睡。”
她站起来往房间走,“梁姐姐,我回房间了。”
“好。”梁适应了声。
她先回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后看着客厅,觉得还是这样的装修色调看着舒服,像老宅里的那个房间,看着就脊背发寒。
在楼下发了会儿呆,她才回了房间。
许清竹仍未醒,她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
梁适回房间洗了澡,在等待头发晾干的过程中玩手机小游戏,后来太累,没等头发干透便躺那儿睡着了。
不过睡得不太熟,大抵是白天被原主卧室的装修给吓到了。
她竟然梦到了棺材。
在漆黑的深夜,一个棺材在飞来飞去,天上还在飘纸钱。
还有一个道士,在她眉心贴了个符咒,一下子就把她吓醒了。
猛地睁开眼,却正好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吓得梁适一激灵,心脏都差点跳停,随后才意识到,那是许清竹。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哑,“你在干嘛?”
“你做噩梦了?”许清竹问。
梁适点头,“你动我脸了吗?”
许清竹侧过脸,看着她的眉心,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没有。”
说完便下了床。
她问:“我睡了多久?”
梁适回答:“一天一夜。”
“薇薇呢?”
“赵叙宁去接她了,应该没事。”梁适伸手开了床头的灯,又摁亮手机屏幕,发现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短暂地睡了一觉,做得这个梦太过真实,这会儿也全无睡意。
“我们昨晚……”许清竹顿了顿,换了个温婉的问法,“有发生什么吗?”
梁适立刻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而后,梁适忽地反应过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清竹眉头微皱,如实回答:“我的记忆停在喝了一大杯白酒之后。”
梁适:“……”
好家伙,敢情是个喝多了会短片的主。
“你什么都不记得?一点点碎片都没有?”梁适也不知自己抱了什么希冀。
毕竟昨晚的许清竹特好玩,她要是想起来,那应该是大型社死现场。
“没有。”许清竹摁了摁眉心,“昨晚是你把我从那里带出来的吗?”
“我和赵叙宁。”梁适并没有揽功,“是赵叙宁找人开了包厢的门。”
其实在那会儿,梁适觉得自己没用透了,什么都做不了。
但后来仔细想想,她原本的世界和这里格格不入,她尚未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况且像原主这样,一出了事儿就孤立无援,她实在很难面对这么高级别的挑战。
只希望,以后别再遇到这样的事了。
“谢谢。”许清竹低头颔首,坐在床的一侧发呆。
她身上仍穿着之前的衣服。
吊带背心和长裤,满是酒味。
隔了会儿,她才后知后觉,“我去洗个澡。”
梁适询问:“你饿吗?”
许清竹走到卫生间门口,脚步顿住,斟酌着说:“现在做饭麻烦吗?”
“佣人应该都睡了吧。”许清竹说:“我不算太饿……”
话音未落,肚子就咕噜噜响了起来。
许清竹微囧,梁适轻笑,“没事,我晚上也没吃饱,简单做点儿一起吃。”
“你会做?”许清竹讶异地挑眉。
梁适点头,“一点点。”
“好吧。”许清竹说:“麻烦你了。”
“那你先洗澡,我做了之后端上来吧。”梁适说:“你妹还在楼下,怕吵到她。”
许清竹惊讶于她的体贴,却很受用,“好,谢谢。”
“不客气。”
梁适把空间让给她,然后下楼去煮面。
相对而言,面食是最简单的,也很适合睡了很久刚醒来的人吃。
而待在楼上的许清竹在洗澡之前先找到手机,发现手机是满格电,但她之前出门的时候,手机只有40%的电量,应当是梁适帮她充的。
她的这种小细节很多。
譬如许清竹刚刚发现,她是睡在床边缘地带的,只够她的身子,稍不留神就会掉下来。
明明床上还有那么大的空位置。
以及她去煮饭,也不会说是单纯为了她,而说自己饿了,顺带帮她煮,这会大大降低她的愧疚感。
许清竹拿着手机沉思两秒,然后给白薇薇拨过去,关机。
又给赵叙宁拨,正在通话中。
这两个人都不接电话。
许清竹给赵叙宁发了条短信:【薇薇还好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有消息的话请速与我联系。】
发完之后便去洗澡了。
那天晚上,她是收到白薇薇短信去的华悦国际。
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梁适以前和程苒常去,但那天白薇薇给她发的短信是:【速来,救急!】
她也没想太多,便去了,结果发现白薇薇正坐在那里陪投资人喝酒,见她来了也诧异,两人一对信息,才发现白薇薇并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而其中一位老板承认,是他拿白薇薇手机给许清竹发的消息,早就听说海舟第一Omega长得和天仙似的,但一直未有幸得见,所以借此机会,想约出来喝一杯。
一听他这话,白薇薇就急了,拉着许清竹要走。
白薇薇本来也算是个白富美,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开着一家科技公司,并不愁吃穿,是因为她本人喜欢这个行业,才在毕业后做了经纪人,那会儿脾气上来,便跟那人吵了起来。
周边一堆人又开始劝架。
那酒局上也不止白薇薇和许清竹两个女Omega,再加上来得又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大佬,白薇薇也没发作。
只是后来她们灌酒的技术太高超,又玩起了一种酒桌游戏,原本说玩过两轮就能走的,结果白薇薇运气太背,玩了一轮就倒下了,而她稍好一些,但也没撑过第二轮。
本来就不是什么擅长喝酒的人,再加上刚过发情期,身体处于脆弱时期,很容易就醉了。
尤其她喝醉后,断片特别厉害,是真的一丁点都想不到的那种。
她也没多想,甚至猜测自己的外衣是因为喝多了吐在上边,梁适帮她脱掉了。
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等她洗完澡出来,梁适已经回到房间,同时房间里还飘散着面的香味。
她看了眼,倒有模有样。
两个大碗,碗里的面和汤比例刚好,汤上有一层金黄色的浮油,面上撒着青绿色的葱花,看着就食欲大振。
梁适将筷子递给她,“将就吃吧,等明早起来再吃点好的,你现在也不适合吃太多。”
许清竹接过,“谢谢。”
梁适也是真的饿了,她中午和晚上都没吃多少东西。
在梁家那样的氛围里,很难吃得下。
这会儿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感觉胃里所有的馋虫都被调动了起来。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纵使两人饿极,也没有发出吸溜的声音,而是不疾不徐地吃完了面。
在快吃完的时候,许清竹发现汤里卧着两个荷包蛋,咬了一口,蛋黄刚刚凝固,不会觉得干涩。
她看向梁适,“你给自己弄鸡蛋了吗?”
“没有。”梁适说:“我今早吃过了,营养已经补充到位,不需要再吃。”
“所以你就把你的那份给我了?”许清竹说。
梁适笑,“怎么会?都是你的。”
许清竹将碗里的食物吃光,吃饱餍足,抽纸擦了下唇。
纸掠过她艳红的唇,看向梁适,“你怎么突然会做饭了?”
梁适:“……”
又来了。
姐妹两人的手段简直是同出一辙。
妹妹钓鱼,姐姐试探。
梁适笑了下,“做饭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是有手就行?”
许清竹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拉长了声音:“哦~”
梁适起身去收拾残局,却被许清竹摁下,“你做的饭,我来收拾。”
“不用了,你刚生了病,我来吧。”梁适说:“赵叙宁说了,你得静养,到时候你没养好,再进医院,赵叙宁非得揍我一顿不可。”
许清竹闻言觉得好笑,“有那么可怕吗?”
梁适点头,“很可怕。”
她收拾东西也很快,放到楼下洗碗机里,又匆匆上了楼。
而许清竹正在换床单。
她帮忙一起弄好,这才道:“你帮我取一床被子吧,我不知道在哪里放着,所以昨晚才睡了床。”
许清竹一愣,不理解地道:“这是你的房间,你的床,你睡也理所应当吧?不需要和我解释的。”
梁适:“……”
好像是这个道理哎。
不过,系统使她卑微。
“没事。”梁适说:“我是个Alpha嘛,我睡地上就行,你睡床,你妹妹在的这段时间都这样。”
许清竹铺床的动作很麻利,又把换下来的床单和枕套扔进篮子里,一边做一边说:“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嘛,你睡床。”
梁适摇头,“不能这样,你病刚好,我怎么可能让你睡地上……”
许清竹站在床对面,坦坦荡荡地看着梁适,“谁说我要睡地上了?”
梁适:“……?”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许清竹话里的信息量,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机械音:
【叮咚!恭喜宿主,已累积20幸运值,奖励您一万元,奖励会在十分钟发放到账。
同时,您已触发被动任务:和许清竹看电影。
注:被动任务完成后消减掉当前累积的噩运值,若完不成酌情扣除1-3点幸运值。
PS:近日来小统发现宿主表现良好,特此鼓励,请您再接再厉哦!加油!】
梁适:“……”
表现良好,你也不说给我加两分?
口头奖励有什么用?
不过这令她稍稍欣慰。
终于啊,她累积到了20点幸运值。
不过那个被动任务也是挺麻烦的。
看电影虽不算什么大事儿,但完不成就要扣分,这系统很无耻。
梁适再次对这个系统无语。
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当前的处境。
她还是得继续被这个系统牵制。
就在梁适愣神之际,许清竹已经在床上铺了两床被子,“床这么大,就不能一起睡床吗?”
梁适:“……”
“可以是可以,但……”梁适从未和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前两天是意外,她在床上根本没碰到过许清竹,但像现在这样睡的话,不可避免的,或许就会产生肢体接触。
这……
“你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吗?”梁适问。
许清竹盯着她的眼睛看,“你会吗?”
梁适:“……不会。”
“那不就得了。”许清竹说:“目前来看,这是最便捷也是最容易被接受的方法,所以不用拘谨,守好规矩就行了。”
梁适:“……”
她越发觉得许清竹不像是在和“梁适”说话,而是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说话。
是完全将她放在了陌生的位置,却培养出了一点点信任。
正当她思考时,许清竹躺在那儿忽地说:“我昨天好像做了个梦。”
梁适下意识应答:“什么?”
“我梦到你了。”许清竹说。
梁适:“……?”
“我梦到你躺在那儿。”许清竹指了指床一侧的位置,“拿着手机在看一部电影。”
梁适:“啊?”
那不是梦啊。
“不过那好像是个三级片。”许清竹说着耸了耸肩,“总之这梦奇奇怪怪的。”
梁适忍不住道:“那不是梦。”
许清竹皱眉,语气略诧异:“嗯?所以你真的是在看三级片?”
梁适:“……没有,那就是普通的电影。”
许清竹笑了下。
明显没信。
梁适正要解释,许清竹却看着她,眉眼弯起来,用那性冷淡的声音叮嘱道:“片子虽好,但不要多看哦。”
梁适:“?”
许清竹继续道:“或者一个人的时候看,好嘛?”
梁适:“……”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把许清竹喝醉酒的样子录下来?
这样她会在睡前,给许清竹循环播放。
要社死,一起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