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18岁的成人礼”

索然无味的beta于戚寒来说不过清粥小菜,或者清粥小菜都算不上,只能勉强称得上一杯渴急时才会想起的寡淡清水。

重逢后的一个月,这是傅歌给自己总结出的定义。

“你穿的太薄了。”戚寒整理衣服时说道。

傅歌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搭,上身淡蓝色的V领毛衣,在九月份还算保暖,可下面却只穿着一条突兀的卡其色短裤,露出的膝盖上满是地板上沾的灰尘。

这样很丑,不适合被带出门。

戚寒应该是在隐晦的提醒他,傅歌想。

“出门时太急了,随便抓了件衣服。”

“急什么呢?”戚寒抬手摩挲着他的脸颊。

“唔”傅歌闭着眼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生硬地讨好道:“急着来见先生。”

“花言巧语。”

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净手指,而后转身走出窗边,把窗户推得大开。

过程中小臂和手肘打成一个标准的直角,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被他做的满是压迫感。

气味慢慢散去,alpha的信息素随风吹进包厢中央,傅歌齐肩的发丝被荡起到耳后,戚寒随手捉住一缕,问:“冷吗?”

傅歌摇摇头,“没感觉。”

戚寒的手掌在他冰凉的脖颈滑过,确定他对温度的感知正在慢慢丧失。

“下次再穿不对衣服,就再也别出门了。”他脸色阴沉得难看。

今晚的局是一帮半生不熟的“朋友”撺的,说是叙旧,实则资源共享。

戚寒向来厌恶这种场合,如果不是发小儿三催四请,他也不会抽空参加,离席将近一个小时了,那帮小辈依旧规规矩矩地等着他。

带着人穿过走廊时,戚寒碰到一位旧相识。

“戚哥!”

一位浓妆艳抹的omega捏着酒杯快步走了过来,头顶还戴着两只猫耳,亮晶晶的眼里满含惊喜,“您怎么有空过来。”

戚寒没答,回头看了一眼傅歌,对omega说:“给他找件干净的衣服,厚点的,有吗?”

omega这才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人,眼神明晃晃地上下打量过,才说:“有的有的,您的衣服行吗,上次您过夜留下的,我拿去干洗后好好存着呢。”

戚寒“嗯”了一声,说:“有心了。”

他放开握着傅歌的手,没交代什么就走了,傅歌在昏暗的走廊里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行至拐角时戚寒把一条东西丢进了垃圾桶,傅歌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认出那是刚才系在自己脖子上的领带。

不过两分钟,弄脏的领带和带不出手的情人,就都有了去处。

*

眼前这个男人长的很漂亮,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死气,像块腐烂的美人木。

omega看傅歌的第一眼就这么想。

“漂亮哥哥,你跟戚总多久了?”他试探着问。

傅歌被问愣了,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在omega开门请他进去时道了声谢,“麻烦您了。”

他在陌生人面前总是显得局促,想着换完衣服就走,找个隐蔽的角落等着戚寒办完事情,却没想到刚一进门,面前的omega竟直直跪下了。

“哥哥,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冒犯,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求你帮帮我吧!”

小omega抓着傅歌的裤脚哭得声泪俱下,一瞬间的眼泪像决堤了似的,傅歌迟钝地看着他的眼睛,心想原来omega真的是水做的吗。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

“不行!哥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omega像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小腿,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大有傅歌不做出承诺就赖到戚寒回来的意思,到时候一个站一个跪,比比看谁更可怜。

却没成想傅歌只是递了一张纸给他,“那能请您跪远一点吗,我的鞋被你哭湿了。”

“”

“哈?”

omega整个人都懵了,傻狍子似的看着他,手里的眼药水都忘了收好。

他这样子看上去挺憨,也挺滑稽,像傅歌写生时偶然碰到的那只特别会打架的胖猫。

傅歌看他手中的东西,“这个牌子的眼药水好用吗?”

“”

omega见被他发现索性也不装了,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求求戚总,让他带我走,不然我今晚会死的!我今天18岁生日,老板非要搞什么献祭初夜的噱头替我炒价,结果被几个玩重口的大老板看上了,我要是真的真的被他们带走,我一定会被玩死的!”

他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哭了出来,想来的确是害怕。

“天杀的老板娘!王八蛋!我帮她赚的钱还不够多吗,她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刚分化三个月,我还、我还是处男呢!我不想陪猪头哥哥求求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

他没抱多大希望眼前这个男人真能帮自己,完全是看到戚寒后急中生智,就算不能被人带走也要制造一点混乱出来,起码把今晚躲过去。

却没想傅歌突然俯下身,把纸巾按在自己眼尾,叹气似的,“别哭了,他不喜欢老是哭哭啼啼的人。”

omega怔愣一瞬,又听他说:“你可以换件素净点的衣服,干干净净的小男孩儿更对他胃口。”

这下omega彻底懵了,“你、你不介意?真的要帮我?”怎么现在的情人都这么佛系了吗。

傅歌奇怪,“不是你求我帮你的。”

“可是,你愿意把他让给我?那可是戚寒!京城最年轻的商会会长,多少人的梦中情A呢!”

傅歌眨眨眼,“他本来也不是我的。”

“你、你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的。”

“”

“不玩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omega拉着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蛋,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一定竞争意识都没有啊,我是来抢你男人的绿茶婊啊!明不明白!”

傅歌脑袋里整合信息的系统总是滞后,刚反应过来绿茶婊是什么意思,omega的话题就已经跳到了他身上,“哥哥,不然你带我走吧,你是beta吧,我跟你也不吃亏!哎你有钱吗?”

“唔有唔有。”这会儿倒是反应快了,傅歌连连摆头,把自己的脸解救出来,很小声说:“我没钱的,打车的钱都是到付的”

omega一撅嘴,“也是穷鬼啊。”

傅歌看着他哭红的眼角,问:“被卖掉的事,是真的吗?”

“是啊。”omega下意识哆嗦一下,手指抠着椅背,“其实干我这行,都会有这一天,我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能晚一天也好啊,我还没过生日呢,妈妈明天给我打电话,我是不是就接不到了”

傅歌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omega嘴一抿,眼睛当时就红了,陌生人的善意让他瞬间破防。

“我真的不想我怕死”他转头趴在傅歌腿上,用猫耳蹭了蹭他,很小声地问:“我那天看到,一个小男孩儿从那几个大老板的房里被抬出来,浑身都是血,哥哥,你说我也会变成那样吗”

傅歌没办法回答他,安静良久,倏地站起来,从他敞开的衣柜里挑了件素白的衬衣,“换上这个吧,我会帮你和先生说说情的。”

omega泪痕还挂在脸上,手伸到一半还是缩了回来,“我不和你抢人,你也太笨了,我一装可怜,你就要把男朋友都让给我么。”

傅歌不太能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默了默,说:“不是男朋友,他不喜欢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什么时候啊?”omega不想插足老实人的感情,那太不地道了。

“不记得了,我也是刚刚听说,好像有几年了。”

“你、你也刚刚听说?分手时你不在?”

omega怀疑傅歌在讲笑话,但他的表情又很认真,回忆了很久才老实回答:“应该是在的。”

毕竟听戚寒的意思,好像分手还是他提的。

“哎呀不管了!分了就行了,反正我也不会跟你抢戚总,帮我躲过今晚就行!”

omega嚷嚷着拿过傅歌手里的衬衫,跳到床上换,这才注意他膝盖上那两团脏兮兮的淤青。

“膝盖怎么了啊,”他拿了包湿巾,把傅歌往床上拽,“我帮哥哥擦一下。”

傅歌猝不及防被拽倒,撑着床就要起来,“不用,我没关系的。”

omega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你是不是嫌我这儿脏啊,我没接过客的,这张床也没躺过别人,之前!之前说戚总在我这过夜,也是故意气你,其实他只是喝醉了,在我这灌了杯冷水就走了。”

傅歌愣了一瞬,重新坐下来,“你不脏的。”

18岁的年纪,稚嫩、可爱,虽然有些小心机,但也坦诚大方,这样的男孩儿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是干干净净的。

傅歌敛起嘴角,心想,不干净的是我。

“过生日,吃蛋糕了吗?”他问。

“没呐,光顾着害怕了。”omega狡黠地眨着眼,“哥哥要给我买吗?你不是没钱?”

傅歌屈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有纸吗?硬点的。”

“有啊。”omega拿了张卡纸给他,眼睁睁看着傅歌把它两边对折,手指快速翻动着,眨眼间卡纸就变成了一只精致的双层蛋糕。

“我去!你是魔术师吧,手太巧了。”omega惊呆了。

傅歌把小蛋糕放到他手心,捏了捏他头顶的猫耳,说的很虔诚:“生日快乐,希望猫咪先生今晚平平安安。”

omega撅起嘴,眼圈又红了,“谢谢,这下我也算是有成人礼了。”

傅歌不懂他的执念,“成人礼,是不是很重要?”

“当然啊,18了,就不能再说自己是小孩子了,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哥哥没有成人礼吗?还真是小古板。”

心脏像是突然被电了一下,傅歌晃了晃神,看着远处的墙壁发呆,过了足有半分钟,他才开口:“有的。”

“我的18岁成人礼,是一场粗暴至极的情/事。”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鱼水之欢。”

omega傻了,下意识抱住他,“什什么?”

傅歌痴痴地望着前方,像是被回忆魇住了。

“我的alpha突发易感期,为了不伤害我,把自己锁在了床上,还骗我出去郊游。等我回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浑身上下都是血,绳子勒进了皮肉里,两边嘴角全都被止咬器上面的铁丝给豁裂了。”

omega想想都忍不住呲牙利嘴,“那一定很疼吧。”

傅歌说:“我很心疼,一心只想扑上去安抚他,但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是无法安抚高等级的alpha的”

“那次差点搭上我半条命,我疼得直接昏了过去,但我心甘情愿,即便我是个beta,也可以好好安抚我的alpha。”

omega甜滋滋地笑起来,“是不是彼此相爱的人,为了对方疼也甘愿啊?”

“对啊,每一丝痛楚,我都甘之如饴,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傅歌的笑容僵在脸上。

“相爱要两个人,可他并不爱我。”

“他根本就没有进入易感期,只是演了一场拙劣的戏,好以正当的理由尽情折磨我。”——

双处哈,两人只有过彼此。

最后!拉小歌上来求一波海星(??˙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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