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28(往事)

第二天靳衡很早就醒了,陆奕卿几乎是贴在他身上的,稍微动一动,两人的鼻尖就能来个对对碰。

靳衡用手指轻轻去拨了一下对方长得过分的睫毛,omega睡得太熟都没有反应,他自顾自笑起来,像是偷做了什么坏事还得逞了。

把人抱进怀里温存了一会儿,他才放轻动作下了床。

靳衡去厨房捣鼓起了小米粥,又洗了一朵西兰花,按着以前的办法一步一步煮,准备把粥往碗里捞的时候,腰被Omega从身后抱住了。

陆奕卿穿着不合身的睡衣,侧着脸枕在靳衡后背,声音都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靳衡摸了摸对方覆在自己腹部的手,说:“不走,我给你煮早饭。”

“又是把外卖加热一下吗?”

“不是,我给你煮小米粥。”靳衡说:“你不喜欢吃外面做的东西,那我就亲自做。但是可能会不好吃。”

“怎么会不好吃?”陆奕卿较真的说:“阿衡做的东西都好吃,我都喜欢。”

靳衡低笑了一下说:“那我要是往里面投毒呢?你也喜欢?”

“你舍不得。”陆奕卿也笑了。

“确实舍不得。”靳衡低声应道。

吃完早饭,陆奕卿就得回医院工作了,靳衡开车送他,陆奕卿出门的时候磨磨蹭蹭的,靳衡怕他迟到催了好几次,一向以守时为原则的陆医生才慢悠悠的踱到门口,吞吞吐吐地问:“我今天晚上下班了还能来你这吗?我是说嗯反正我一个人住着也很无聊啊嗯我是说,能不能回到以前那样,我现在已经独立了,家里已经不怎么管我了阿衡,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我答应过要给你补一个生日的可不可以呀?”

他说这些话时,眼睛都不敢与靳衡对视,在靳衡做出回应之前的短短几秒,他惴惴不安的搓着衣角,好像自己是在提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可以,你想来就来。”靳衡转身去柜子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他:“这是这里的钥匙。”

陆奕卿接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里面盛着的全是意外的喜悦:“谢谢阿衡!”

被完全标记之后,陆奕卿便试着不再注射抑制剂,他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天,直到夜里睡觉时,症状都没有复发过,这样观察了一周后,他觉得这个症状在好转,他去医院做了这方面的检查,结果显示体内的信息素系统已经神奇的趋于稳定,医生也与他说,这个后遗症的症状八成是控制住了,

他以后就和正常的Omega一样,不必再每日每夜的忍受发情的困扰,只是到底还是有一些影响,比如发情期会格外难熬一些,以及过去三年因为过度注射抑制剂,身体对这类药物产生了免疫,抑制剂的作用在他身上会大打折扣。

但无论如何,这于陆奕卿而言都是一个好消息。

他兴奋的与靳衡分享这个消息,对方却也只是欣慰的笑笑,抱着他亲了几下便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靳衡最近好像格外忙了一些。晚上回来得也很晚。

周末的时候,陆奕卿打算帮靳衡收拾一下房间,这间套房四室一厅兼一个厨房,200平左右,屋里陈设简单,靳衡似乎没把这里当成家,屋里找不到一点有装饰意味的陈设,冷冰冰的桌椅,冷冰冰的电视,该有的电器家具一应俱全,其余的一样都没有多出来。

之前的出租屋虽然又小又破,但满满都是烟火气息,沙发旁会有靳伯母打到一半的毛线围巾,厨房的流理台上放着几株开不出花的绿植,卧室的桌上会摆过一排的相框,上面全是两人的合照。那才更像是一个家。

他上商场买了许多东西,路过一排花瓶时,还是忍不住挑了一个带回去,又去花店买了一大簇花。

回去后,他将那几朵娇艳的小花修剪好后插进花瓶,又洒了点水,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这样整个客厅看着好歹活泼了点,不像之前那样灰冷。

书房里像模像样的摆了一张桌子,上面躺着几本杂志,但是因为很久没人用过,桌上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陆奕卿打湿了抹布想把这张形同虚设的书桌擦干净,擦到桌子自带的抽屉时一不小心把把手往外拉了拉,抽屉就那样敞开在他眼前。

陆奕卿清楚的看见,那里面静静躺着一把手枪。

他起先以为是玩具枪或者模型,但把枪拿起来后才发现,这个“模型”十分有分量,枪身下面还压着几排子弹。

他试着去碰了一下扳机,扣动的瞬间,耳边响起一阵巨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书桌对面的墙上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小洞。

这是一把上膛的真枪。

他的手被枪的后座力震得发麻,右耳也有一小会儿的耳鸣。

这样的威力,怎么可能是一把玩具枪?

意识到手里是一把真枪时,他的手就握不住枪身了,手枪掉到地上,枪口还在冒着烟。

这间房子的隔音好,又在高层,因此枪声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靳衡进门时,映入眼中的先是客厅正中央的一瓶百合花,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想将那簇百合抽出来扔掉,但走进了才发现,花瓶旁还放着一把黑森森的枪。

他下意识的往书房的位置看,坐在沙发上的陆奕卿轻轻开口说:“我从里面拿的。”

“”靳衡拿过那把枪上了保险:“你不该乱翻我的东西。”

陆奕卿任由他误会,他现在只想知道靳衡为什么会有枪,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与靳衡道:“你知不知道持枪是违法的?”

“你现在是要给我科普法律是吗?”靳衡将手枪收走,又开始着手把桌上的那一簇百合一根一根抽出来:“让陆医生失望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一点你早该看清楚了。”

陆奕卿被他这个态度气道,红着眼质问他:“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

“该碰的不该碰的我全都碰过一遍了,三年前就碰了,你现在跑出来说教,是不是太晚了一些?”靳衡逼近他道:“你要是怕被我连累,那你就趁早滚。”

如果是三年前,靳衡对他说出这句话,陆奕卿一定头也不回的滚远了,但现在他不会。

重逢后,他能感觉到靳衡变了很多,但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陌生,他不知道靳衡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身上除了上次那个刀疤外还有许多深深浅浅的疤痕,那些疤痕就像是一个个事件的节点,把它们的来源串起来也许可以知道靳衡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但没有人愿意告诉他这些,就连靳衡自己都三缄其口。

他总是想着放下过去那些事后就可以重新开始。但这三年,一千多天,到底还是发生了许多他无法掌控的事情,这些事把以前的靳衡生吞活剥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靳衡看似完好无损,他就天真的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还没有从低谷里爬上来,就已经又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我不会滚的。”陆奕卿说:“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随你吧”靳衡把几朵百合花扔到了垃圾桶里,顺道把花瓶也一并处理进垃圾堆中:“我不喜欢花,你以后别自作主张了。看一次扔一次。”

这场争执之后,两人开始冷战,陆奕卿也体会了一把靳衡的冷暴力,他知道靳衡会与枪这类器械打招呼之后,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每天一早起来就是去书房确认那把枪是不是还在抽屉里躺着,如果还在里面躺着,那么至少可以说明靳衡今天去做的事是安全的。

他有心事,胃口也变得奇差无比,在急诊科值班的时候偶尔会突然收到几个重伤的病人,他总是很怕下一次送过来的会不会就是他的阿衡?

就这样过了几天,陆奕卿终于忍不住要向对方服软的时候,那把枪不见了,靳衡一大早的也见不到人影。

他最近总是容易累,睡得也死,对方起床时他也无法察觉。

他担心得不得了,以前看的那些枪战电影的血腥画面一幕一幕的在他眼前划过,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冷汗涔涔。

他知道现在给靳衡打电话他也不会接的,就算接了他也不可能告诉自己他去做了什么。

无奈之下,他只能给谢定澜打了一通电话。

既然两个人是同事的话,也许他会知道靳衡的行踪。

事实上直到他按下拨打键时都还在怀疑谢定澜会不会接,所以电话在接通第一声后就被接起来时,他还愣了一下。

谢定澜话少,接起来就说了三个字,一个是“喂”,一个是“你说”。

陆弈卿先是问了靳衡在不在他身边。

“我稍后会去与他会合”谢定澜说。

陆弈卿听罢急着说:“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儿去?”

“我很担心阿衡,我不会捣乱的,你就让我看到他就好。”

“拜托你了,定澜。”

那头沉默了几秒,陆弈卿以为对方要拒绝自己时,谢定澜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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