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交锋
许时延这几天认真吃药,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闻柏意工作忙碌,两人在家里也说不上话,反倒对许时延的病情缓解起到了帮助。
许时延聪慧,不会让自己允许自己的病症往中症甚至重症发展。命是自己的,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的不人不鬼。只是服药总归会有一些副作用,最厉害的就是头疼和肠胃反应。
闻柏意不是没看出来许时延日渐消瘦,甚至请了家庭医生到家里给他诊治。医生来的那天,许时延停了药,所有的症状都减到了最轻,问什么也配合的答,最后医生只给出了“肠胃型感冒”的不实诊断。
闻柏意换了一个厨师,每天炖滋补的药膳汤,许时延也配合地喝了,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
在他的掩盖之下,日子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闻柏意自那天后也是真的后悔,许时延不同意和他做爱,他除了夜里把人抱着,也没再做僭越的事。
又过几日,谢忱神神秘秘地联系许时延,说在他的手机里拆出来一个窃听器,他正在找人研究看看能不能破解出来购买信息。
许时延不知为何浮出了“陈书”的名字,笑笑地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查不查的,你心里不都有答案了吗?就算知道是谁做的,又能怎么样呢?”
“我最烦别人算计我。你别看闻柏意每次来我家里接你,对我客客气气的,指不定来之前怎么骂我的呢!”谢忱气得不行,捂着话筒骂了好几句。“要真是从我泄露出去你逃跑的事,那我真的就没脸见你了。”
“没事,你别多想。”许时延关了电脑,摘下挂在架子上的风衣披上,系上腰带的时候发现扣针已经顶到了最里面一格却还是松松垮垮的。“我现在也明白了,想和一个人断了,跑是没用的,我应该勇敢地去面对。”
“还有一件事,我纠结好几天了。”谢忱开始吞吞吐吐,“就那天咱们吃完饭回来以后,小书就一直不高兴,问他也不肯说。这哄女孩我倒是擅长,男的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时延你这么聪明,帮我分析一下是不是那天我们吃饭的时候,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有吧。”许时延心里大概有个答案,只是总觉得陈书对他的敌意有些莫名其妙,只能忽悠谢忱说:“大概是青春期晚期到了吧,焦躁易怒、阴晴不定。你送他点喜欢的东西哄哄吧。还有,聪明人不一定能解决感情的问题,还是打直球的更好。”
“有道理。买双球鞋送他得了,不过他喜欢的牌子都忒贵了,你说他家什么条件啊,一双鞋快抵我半月的工资了。平时吃的穿的都是些名牌,要不怎么叫小少爷呢!”
“你问过他吗?”许时延走出办公区,看到闻柏意的车又停在门口,停住脚步眉心紧蹙。
“问了呀。说爸妈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常年不在家,所以才往我这跑。”谢忱轻叹了一口气,“那晚上给他过生日,他非得拉着我喝酒!你是知道我酒量的,我寻思哪能被他一个小孩给喝趴下啊。结果那晚上开得一瓶洋酒,我没踩着深浅就犯了糊涂。”
“你说他清清白白的人跟了我,我总拉着他问东问西的,显得好像不信任他一样,也不合适吧。”
信任,这个词砸在许时延的心上,像一记闷锤打得他措手不及。
闻柏意从车上下来了,站在车边给许时延打了电话,因为正在通话中就挂断了,眉间浮起一缕焦躁。许时延这个位置刚好被盆栽挡住,看着闻柏意皱眉他竟然心里浮起一丝快意。
“如果你觉得你爱陈书,那就别疑神疑鬼的。信任是一段感情开始的基础,如果没有信任,两个人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嗯呀,我也这么想的。你别看我平时花言巧语的没个正型儿,但我谈恋爱的时候都是真心的。陈书虽然和我差了这么多岁,但我是真的很爱他。这种爱吧,挺玄乎的!就是陈书如果跟我说他想要星星,我都得去给他找梯子摘下来。”
“打住,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哎哎哎,得叻!对了,你让我给钥匙的事办妥了,床单被套啥的也给换了。不过……”
“不过什么?”许时延听着谢忱的语气有些不悦。
“你那个亲戚的孩子有点怪,进屋里还带个白手套。屋子还没看呢,就从包里拿了个酒精到处喷,我寻思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四件套的包装袋我还没扔,估计都得把你准备的这些给扔了。”
“每个人的习惯不同罢了,我最近不方便过去,他若是缺什么还得麻烦你给他添置。回头我给你转5千块钱……”许时延瞥见闻柏意朝研究所门口走近,对谢忱说:“先挂了,过两天再联系。”
闻柏意站在第二格台阶上,看着许时延穿着一件浅咖色风衣,腰勒得极细,像是一阵风就能把这个人吹走。他最近的头发长长许多,却似乎没有去修剪的意愿,鬓发已经遮住了耳朵,显得脸只有巴掌大小。
他太瘦了。闻柏意眉间紧蹙,眸光一沉。
许时延甚至没有与他视线交集,走过他身侧时,闻柏意伸出手想牵着他。许时延快走一步避开,径直上了车,闻柏意的手悬在半空,黯然片刻后紧跟而上。
闻柏意订了音乐会的票,是许时延最喜欢的一个德国交响乐团。之前的世界巡回演奏会亚洲站选的是日本,许时延请了年假想去,闻柏意原本是答应的,最后却再一次无故爽约。
许时延到了演奏厅才知道是德国巴黎爱乐交响乐团的演出,周围的粉丝一脸兴奋地在外场的宣传桁架前合影留念。许时延对情绪的感知却低到了零点,好像再大的欢喜都与他无关。
闻柏意见他凝视着排队拍照的粉丝发呆,还以为在思考要不要也和海报上的人合影,摸出藏在西服里侧的票低到许时延眼前,说:“定了第一排的贵宾票,结束以后还能去后场和他们的指挥合影,不用在这里拍。”
许时延的目光又落在票根上,表情却依然没什么变化。好在闻柏意也不指望这点小事就能哄好许时延,他笨拙的去修补两人之间的裂痕,像是在碎玻璃上粘上黏糊糊的饭粒,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不想拍。”许时延伸手抽出一张票,没等闻柏意跟上就往里走。“你不用费心准备这些。”
“阿延……”闻柏意几步追过来,和许时延并肩往里走。演奏厅的观众陆陆续续地入场,闻柏意慢了一步挡在许时延身后,下意识的又护着他的安全。
许时延低头按着票根往里走,忽然被闻柏意一把拉住,“我跟你换个位置,你坐中间的。”
许时延不明所以,但懒得和闻柏意争辩,挪到了他的位置。忽然听到他原本那个位置坐在左侧的女人轻笑一声,把垂落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说:“闻总,好巧啊,您和朋友也来听交响乐呀。”
闻柏意的面色如墨,警告的眼神落在白珊珊的身上,鼻腔冷哼地嘲讽道:“是呀,真巧啊白小姐。演奏会要开始了,我们等会再聊。”
许时延对闻柏意的人际圈不感兴趣,他低头看着座位上的节目表,从衣兜里掏出一只钢笔在上面勾勒他最爱的几首歌。
闻柏意坐在白珊珊和许时延身边,低头拿出手机给白珊珊发了条信息:“白小姐,别在我面前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花样儿。”
白珊珊笑得妩媚,站起身脱了外套放在椅子上,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又施施然地坐下,回消息道:“闻总太难约了,我只能不请自来了。”
“我说了别想动他。”闻柏意用衣袖半遮着手机屏幕打字,却不知道他的动作都被许时延纳入眼底。
许时延并不在意和闻柏意发信息的人谁,哪怕是关观也无所谓了。他只是觉得闻柏意越发贪得无厌,莫非还想享受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
“闻伯伯说,只有正式订婚后,闻家的注资才能汇入白氏的账户上。两边的老头都等不了,你如果再拖着,就不光是我来找他了。”
白珊珊回了短信突然站起身,越过闻柏意往前走,身子一歪整个人扑到了许时延的怀里。许时延稳稳地接住了她,低声说了句:“小心。”
闻柏意几乎是第一时间站起来,愤怒的神色挂在脸上又不敢明言,看着白珊珊给许时延致歉后又继续往外走,闻柏意捏紧的拳头藏在身后就怕被许时延看到。
等白珊珊走远,许时延侧头看着闻柏意还站着,眼神晦暗的望着出口方向。许时延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别挡着后面的观众,闻柏意坐回位置,心虚地抓着许时延的手紧紧扣住不肯松开。
许时延由着他握着,目光落回舞台上,神色专注地观赏表演。闻柏意手心冒汗,整场演出视线都凝在许时延的身上,一场七十分钟的演奏竟然没听进去任何一个音符。
等演奏到最后一首歌,许时延示意闻柏意松开,握紧的手已经开始发麻。在换曲的间隙,他侧过头轻轻扫了闻柏意一眼,悠悠地说:“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并不在意你和这个白小姐是什么样的关系。”
闻柏意颓然地松开手,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骗着他说:“你别多想。”
许时延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这个紧张的男人,觉得此刻的闻柏意滑稽又可笑,他勾勒一丝淡淡笑容说:“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想。”——
许时延:情绪值10%
闻柏意:愤怒值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