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日
谢忱是去了才知道,今晚的主人是晏陈行。他本来想把钱退了拍屁股走人,结果中间人死活不接电话。
谢忱不愿意拍晏陈行,虽然他今晚好看的跟个公孔雀似的。剪裁得体的西装,里面是一件绸缎料子的白衬衣,连胸针都挑的是一朵红玫瑰的图案,看起来整个人浪的没边了。
但他就是瞧着这人不顺眼,哪儿哪儿都烦。
晏陈行今天包了一个独栋别墅,二楼全是独立带露台的房间,一楼有各种主题的娱乐室,外面还有一个恒温泳池。
谢忱少有这种骂骂咧咧干活的时候,但是钱没退成,活还是得干。他在这个别墅里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除了晏陈行,什么都拍。
那些男男女女的热闹,他也不爱拍,在轰闹的人群中,谢忱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也不知道是谁家带来的弟弟。那是个很好看的小孩,粉雕玉琢的透着一股青柠的新鲜味道,穿着一套运动装缩在角落里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谢忱举起相机,连拍了七八张,小孩的侧颜简直一绝,高挺的鼻梁像个混血儿。
照片好看的三要素是模特好看,模特好看和模特好看。
谢忱在镜头里,猝不及防地和小孩对视,他按下快门迅速的拍下那一双带着星星的眼睛。
被当事人抓到偷拍,其实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但是对方只是个小孩,谢忱一点都不怕,甚至还从相机后面探出头,对着他吹了个挑衅的口哨。
外面吵嚷着有人掉进游泳池里了,谢忱一看那人都快淹没头顶了,周围一群少爷小姐顾忌形象见死不救的样儿。
“一群禽兽。”相机一摘,放到小孩坐的沙发上,几步就跨出去跳到游泳池里把人捞上来了。
晏陈行听到这个插曲的时候,安排人给谢忱送来干净的衣服。谢忱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想起自己的相机被扔在了沙发上,只换了裤子就跑回了一楼的客厅。
幸好,帮他看相机的小孩还在,他的命根子相机也还在。
他把湿衣服脱了,麻利的换上了佣人给的白衬衣,换衣服的时候总觉得有人盯着他在看,环顾四周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事,更觉得这栋别墅里的人全是禽兽。
也不对,小朋友不算禽兽。
关观是晏陈行亲自去门口接进来的。其实他出国也就一年,今天请的人都知道他和闻柏意的关系。就算有一两个才进圈儿的,眼睛多往他身上瞥一眼,都会被身边的同伴警告。
“闻柏意挂在心尖上的人,你也敢看?晏少今天安排了这么多小鸭子,想泻火找他们去。”
这群公子哥声色犬马的夜生活过得多了,骤然看见这么一个书卷里走出来的谪仙,都会觉得稀罕。再加上在英国待了一年,穿个西背又像城堡里的英伦少爷。中式的沉静,西式的优雅,竟然可以在一个人身上水乳交融。
闻柏意面前的酒桌,堆了一打给女生喝的奶酒。他喝惯了烈酒,看着这跟牛奶一样的饮料,举起杯尝了一口,扬手把服务生喊来交代了几句。
关观到的时候,闻柏意刚输了一轮游戏,连喝了六杯调酒有些上头。所有人自动把他身边的位置腾了出来,他却没什么反应,甚至没往门口的方向看上一眼。
晏陈行把他的行为都理解成矫情,他心里装着自己的大事。把关观压在闻柏意旁边的空位上,夺了闻柏意手里的酒杯大笑道:“怎么喝这么多酒,别今晚爬不上床了。久别重逢,春宵苦短。”
关观看闻柏意没反应,站起身就要走,被晏陈行拉着衣袖又给按了回去,低头凑到他耳边说。“你怎么还端着呢,你俩既然互相还喜欢,就不能都让让。看我帮你气气他,添把火。”
闻柏意冷了眉眼,酒杯落桌砸了一点水印。
“开个玩笑而已,知道你俩分手一年了。说着玩,说着玩。”晏陈行坐到闻柏意右手边,拿起他面前的酒杯就干了个底。“不过我听说关观在英国可没少人追。柏意可是守身如玉,我喜欢的那个,就是帮他拒绝的时候看上的宝。”
闻柏意抓起一个酒杯,腾地砸到了地上,整个屋的人都吓得噤声,场面瞬间冷到了冰点。
“不好意思,手滑了。”闻柏意欲盖弥彰地解释道。
“意哥。”关观其实想走,但是今天是晏陈行的生日,在别人的生日宴上闹出这样的笑话,太难看了。他这么一喊,竟然像镇定剂一样的起了作用,闻柏意平静了下来,只是窝在沙发里不说话。
晏陈行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他把人往这屋一丢,自己点了火就跑没了影子。
闻柏意的手机在桌子上已经震动了好多次了,他终于放下了酒杯查看连续发来的三条信息。
“公安那边回消息了,你让查的那个王良一死亡病例报告我扫描了一份发给你。”
“非正常死亡,死因是药物过敏致死。”
“和之前抓过你们的那两个犯罪分子的死因相同。”
关观叫了那声意哥之后,坐在那里有些茫然无措。以前这个人每次发脾气的时候,只要自己这么一喊就能整个人柔和几分。他知道闻柏意会生气,但是他笃定,哪怕他们快一年没联系。但只要他站在闻柏意面前,他们之间的风筝线还是牵在他的手上。
闻柏意心情确实很差,他混沌的脑子里还没有想出,能让自己心情变好的方法,身体却已经开始自己行动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编好的信息已经显示了已发送。
“王良一的死因,想知道的话,来南溪路76号。”
晏陈行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许时延刚刚出门,还有三天就要放寒假了,路上陆陆续续已经有考完试的拉着行李箱离校的学生。
“时延,你来接一下谢忱吧。他喝醉了。”晏陈行在电话那头,兴奋地指挥朋友把他后备箱里的烟花都往后院搬,手忙活着,嘴巴里却没一句实话。“我请他来跟拍,哪知道被我朋友灌了几杯就趴下了。”
“在哪儿?”许时延其实压根已经忘了今天是晏陈行的生日。
“南溪路76号。”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快乐。“你快点来啊,天都黑了。”
这个地址,许时延捏了捏在兜里的手机,想着收件箱一分钟前刚刚收到的那条信息。
许时延到的时候,晏陈行和朋友都在后院摆烟花。他打了电话,晏陈行没接,就想着进去自己找谢忱,或者是找闻柏意。
先碰到谁,就解决谁。
许时延这么想着,却没想还没走进一楼的大厅,就被一身酒味的闻柏意拽上了二楼。
他像是喝多了酒,许时延不太确定,这个时候的交谈能否得到有效沟通。但根本还容不得他思考,醉后的闻柏意有些野蛮,对清是他留的那个房号后,抬脚就踹开了门把人拉了进去。
许时延觉得闻柏意醉了,他看起来不再像平日那样冷淡疏离,看着他的目光也是直白到毫不修饰。他想要不还是等明天酒醒了再问,于是拿出手机给谢忱拨过去电话,打了几次却无人接听,大概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闻柏意看到他打电话的动作,眼底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把手机放在了桌上,说:“你没猜错,死因和那两个盗猎的一样。应该是被他儿子卖去地下市场给人试药。”
这个话让许时延觉得彻骨的寒冷,老人,老人,临老了还被子女卖了一笔好价钱的人。想到王双的凯迪拉克,每跑的一公里里程,是不是都是王良一生命飞速转动的秒针。
“为什么这么做。我们明明可以提供更好的药。”
“更好有什么用,你知道你整个项目后续还需要多少钱吗?”闻柏意其实没有那么醉,他的不理智只是因为他这两天都在生气,但气什么,又说不太清楚。
“那个组织能抓到吗?”
“端的那个医药公司只是个壳子,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听说,当时爆炸的时候,伤了他们挺重要的一个制药师。”闻柏意突然倾身,贴在许时延的耳畔,用一种耳鬓厮磨的声音蛊惑:“他们说,要抓住你来报仇,需不需要哥哥保护你啊。”
他意料之中的看到许时延又要拒绝的表情,坏坏的低笑了一声,却听到了门响的声音。“等我一会。”
闻柏意只把门开了一个细缝,看到门外站的是关观,脸色一变走出了房间。许时延为这个结果心里难过,看到桌上放着的一杯杯的像牛奶一样的饮料,连喝了六七杯。
难受的时候,喝点甜的。这是爷爷小时候哄他打针的时候说的话。
闻柏意和关观的交谈只持续了十多分钟,最后以他的摔门结束。许时延伏在沙发上,脸颊被酒精烧的绯红,看他怒气冲冲的进来,想撑起来坐直,手一滑直接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毯上。
闻柏意看了下桌上空了的酒杯,和躺在地上像个小刺猬一样的许时延,盛怒的情绪让他把人翻了面,手已经抚上他柔软的肚皮。
许时延觉得那双手像一阵阵的海浪,温柔的拍打着海岸。但是下一秒又好像是雷霆阵雨,一点都不温柔。
等他努力睁开眼的时候,卫衣已经被闻柏意举过了头顶,他的手被衣服束着,闻柏意埋头含住了他胸口的朱蕊。那种舔弄对初尝人事的雏儿来说,就像是九天瀑布倾下来。他不懂这出去的十多分钟发生了什么,但是再怎么不胜酒力,喝这么一点奶酒而已,还是可以让自己奋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