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狼坑
谢忱气急败坏的回到家,摔门的声音把陈书从房间里惊了出来。陈书原本蜷在被子里打游戏,只穿了一条平角裤就跑了出来,上身套着的还是谢忱的一件黑色衬衫,落下来只遮住大腿根的位置。
谢忱把鞋踢到角落,转身看到陈书脸上写着不满,挠了挠头说:“我不是冲你发脾气,我今天遇到些事挺烦的,你先让开,哥进去喝口水再给你说。”
陈书挂着脸,薄唇紧抿,眼睛里压着发火儿的劲儿,站在那挡住谢忱进去的路。
“不让!”陈书脾气上来了,堵在门口直视谢忱,说:“解释不清楚,就别想进这个门。”
“许时延被闻柏意给抓回来了,我早上去接人来着,结果让晏陈行那个王八犊子给我劫走了。”谢忱走过来,把陈书拉过来抱在怀里,揉着他的头发耐心哄道:“别气别气,下次记得先给你来个电话。饿一天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陈书反手扣着谢忱的腰,头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带着点哭腔地说:“又是许时延。是不是许时延和你认识的早,所以跟他有关的事都得排在我的前头?你跟他之间,真的只是朋友吗?”
谢忱被小孩哭得心都软了,急急地辩解:“你不都知道吗,我以前一直是直的啊。我跟阿延那真的就是哥们儿,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我们都认识七八年了,那可是纯粹的兄弟情啊!”
陈书却继续示弱,鼻腔抽动带着点抽泣声,头埋得很低在谢忱怀里说:“是吗,只有他一个人认识你那么久吗?”
谢忱没听出弦外之音,大喇喇地说:“那可不,认识好多年的铁哥们了。我跟他认识的时候,你还在上学校初中吧。”
陈书松开了谢忱的怀抱,仰着头踮起脚在谢忱的唇上亲了一口,转移话题说道:“好饿啊,忱哥。”
谢忱见他让开了路,赶紧往冰箱走,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我不在家你不能对付着吃点,真是个小少爷啊,非得我回家伺候着。”
陈书坐回到沙发上,端着手机发了条短信,却不想那边直接给他回了个电话,吓得他手机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来,麻利的挂断电话后按了关机键。
谢忱手里拿着鸡蛋,探出头问:“怎么了?”
陈书脸色煞白地说:“没,点开了一个恐怖视频,吓得手滑了。”
“对了,我给你煮的葱油面,我在网上查了。咱俩刚那啥……”谢忱转过身进厨房,边搅着蛋液边说:“你这段时间要清淡饮食,少背着我偷吃那些辣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不会的我去学食谱。”
陈书把手机放在抱枕中间压着,小心地重新点开开机键,看着一条条短信蹦出来后,神色复杂地拧着眉毛,嘴上还得配合地扮着乖巧。
“好啊,忱哥对我真好,最喜欢忱哥了。”他嘴里说着甜话,神色却异常的严肃,把那些短信一条条地删掉后,只回复给了发件人一句话。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要是敢动谢忱,我就跟你拼命。”
车子停在了部队大院西南角的一栋别墅小院,晏陈行绕到右侧给许时延开门。许时延坐在车里没动,晏陈行躬身探进去,见他神色淡漠知道是动了气,轻叹一声说:“我又不会像他那样拘着你,只是先到我这里避几天的风头。”
许时延侧目,目光锐利地落在晏陈行的脸上,说:“几天,是几天?”
晏陈行已经习惯了许时延的犀利,虽然心里被刺痛,却依旧挂着笑的说:“不出半月。”
许时延轻舒了一口气,又察觉对晏陈行的态度有些过分,挪动身子下了车站在他身侧,说:“抱歉,我只是不像变成……”
许时延一时想不到贴切的词,刚好抬头看到天空中飞过的燕子,心念一动,自嘲道:“一只被权贵们争来夺去的笼中鸟,你们甚至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这只鸟,只是想要争。”
晏陈行顺着他的目光看,掠过的燕尾剪断了七月的炎火,扇着凉意飞进了初秋。他看着许时延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被风吹着两边衣摆勒在腰上,更细的像是只有一寸可握。
“可是你依旧做了他七年的笼中鸟。”晏陈行心有不甘,看着许时延被闻柏意折磨成这样,忍不住嗔了几句。“你说你智商这么高一个人,怎么情商低到像个傻子。”
许时延淡然一笑,从小到大众人都夸他是“天才”,但实际上“天才”与“傻子”只有一步之遥。
他耸了耸肩把脖子埋在衣领里,哈了一起成了白色的雾,晃晃头说:“赶紧把我关进去吧,不然就冻死在外面了。”
许时延住在晏陈行这里,衣食住行都被他打点的妥帖,连着他想看的生僻难寻的专业书籍,晏陈行都动用关系为他一一找来。
晏陈行还为他补办了手机号,许时延拿到以后第一反应是把闻柏意的电话输入黑名单里,意识到他又想到闻柏意,输号码的手指停在了屏幕上,短短11个号码竟花了好几分钟才输完。
晏陈行买了一套新的茶具,甚至在窗下摆上一张价值数十万的檀木桌,诓着许时延是从晏父的仓库里拿来的,并不值钱的一件死物,因着他住进来了才把蒙着的灰尘掸去。
两人坐在桌边饮茶,顶级的肉桂岩茶被晏陈行塞进普通红茶罐子里,看着许时延纤手翻飞的泡茶洗茶,觉得此刻时光静谧安宁。
许时延在家里喝的茶品质也极高,但都是闻柏意买回来随便扔在桌上的,他也看不出名贵之处,真以为只是普通商场货架上的寻常物。
茶汤浓郁,在建盏中荡着水纹,冒出的丝丝热气都沁着茶香,屋内满是馨香,把风格刚毅的室内装潢都熏出了柔情。
“你之前想要的那本摩尔根《基因论》,因为再印版本和原版有较大出入,我寻人去美国旧书店购了一本,还有现在的再版也买了一本,方便你对照着看看。”晏陈行从文件袋里抽出两本书,推到许时延的面前,顺手接过他倒好的第一泡红茶。
“谢谢了。今天科研所那边给我打了个电话,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安排一辆车送我去趟所里。”许时延目光如水,温言细语的同他商讨。
“闻柏意在黑市雇了一批雇佣兵,但他不敢进大院里面明抢,你若是出了这个院子……”晏陈行抿了口茶,不敢看许时延的眼睛。
“我说了,闻柏意之所以不放手,是因为他想同你争。我留在你这里一天,他想争的念头就存着一天。”许时延不急不缓地接过晏陈行面前的空杯,又续上新茶推了回去。
“晏先生,我不是没有自保的法子。只是还不到那一步,不过是分手而已,何至于如此惨烈。”
晏陈行听他喊得生疏,知道他是动了气,面上虽然还是清冷做派,眸光却已经冷了下来,“那……我安排人送你,我陪你去。”
许时延将茶水淋在盘子里的茶宠上,憨态可掬的弥勒从朱红变成了白玉,冲着两人咧嘴直笑,他压着茶壶手腕轻抬,水柱停了以后弥勒也变回了深沉颜色。
“好啊,那就有劳晏先生了。”许时延翩然起身,背脊挺立地离开了茶桌。
许时延这一声声晏先生,噎得晏陈行心口憋闷,他低头看了一眼刚才偷拍的照片,图里只有一双纤细的手为他倒茶,沉吟片刻后将这张图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未有配字,一图足以。
闻柏意开了一天的会,李贺为他寻得那些安保公司都忌惮晏家的背景,给出的方案也是模棱两可不敢冒进。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两人的住处,刚走到那副《蝴蝶》油画时接到李贺的电话,说晏家安排了一辆商务车,将许时延送出了军区大院,他们的人已经跟上了,但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跟着就好,把定位发到我手机上,我等会就到。”闻柏意刚挂电话,李贺的信息弹了出来,他点开看了实时位置,又叮嘱了一句:“别伤着时延,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好的,闻总。”李贺回道。
因为有些怔愣,手指不小心划到了朋友圈,看到了晏陈行在10分钟前刚发的图。照片里那只手小指微微翘起,曲着的指节透着病态的白皙,露出的一小截衬衫袖口遮住了纤细的手腕。
闻柏意压着怒意,抬头看了那一副许时延不再在意的油画,猛地用手机狠狠砸上去,画框的玻璃碎了,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在他的脚边,闻柏意气血翻涌地深吸一口气,转身径直朝楼下走去。
他能拿捏许时延的手段不止一个,如果一个晏陈行就让他束手束脚,未免太小瞧了七年后的闻柏意。
闻柏意边走边拨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听完他的吩咐,紧张地问:“闻总,您确定要这样吗?如果真的做,景逸的损失可不止二十个亿。”
“按我的吩咐办!”闻柏意冷声说道——
闻柏意:二十个亿算什么?霸道总裁追爱哪有不花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