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对峙
闻柏意怒视晏陈行,没想到他的人竟然来的这样快。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晏陈行是为了许时延已经疯了吗。
晏陈行接收到那样的目光就明白闻柏意在想什么,保镖在主人的示意下松开了手。他愤怒地对闻柏意喊道:“这不是我的人,你把我手机还我,我赶紧通知人来。一定是那群走私犯找来了。”
闻言,连许时延都愣住了,恍惚间他仿佛听到闻柏意也低声呢喃了一句:“又是他们。”
保镖提高了警惕,把三个人围在中间,一路朝消防通道低跑过去。晏陈行的电话拨过去,那头的局长说,这栋大楼起火点在11层,整层楼被火势吞没,根本上不来。这个小镇的消防局配置不足,已经从隔壁县城去借调云梯车,但开高速过来也得一个二十分钟以上。
杀手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且混在人群之中,根本无法辨别。
许时延摇了摇手,想挣脱闻柏意的束缚,在这样的局面之下,昨晚的情情爱爱的对峙都显得特别的幼稚可笑。他看着闻柏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会让闻柏意死。
闻柏意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灼灼的目光,他还没想清楚许时延想干嘛的时候,就听到他快几步站到楼梯上,大声的喝到:“我是许时延,你们的目标是我,别杀无辜的人。”
这声音是用尽了最大的音量去喊得,连周围逃命的人都被镇住了。闻柏意根本来不及阻止,连晏陈行听到扑过来想把他压下去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许时延站在那里,眼睛略过所有的头顶,又沉声说道:“开枪。”
闻柏意的心慌得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拽住,他没空去呵责平时聪明骄傲的许时延,现在蠢得像个幼儿园小孩。
杀手没有动。
闻柏意和晏陈行突然意识到,也许这群人接到的任务并不是杀死许时延,而是带走他。
毕竟这是国内目前生物学领域最年轻有为的高级工程师。
暗枪又一次响起,站在外圈的保镖又倒下一位。许时延不明白匪徒的意图,却又对这样的局面束手无策。他下意识的拽着闻柏意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足以给他莫大的勇气。
这样细微的动作,瞒不过目光只落在他身上的晏陈行。晏陈行苦涩扬起的嘴角,很快又垂了下去。但闻柏意却对这动作毫不知情。
黑暗之中,走出来一个戴着黑色帽子和黑皮衣的男人,拿着一把消声枪对着他们说:“我家少爷让我来带你走。”
许时延不明白他说的少爷是谁,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更是觉得惊惧。这些人为什么能如此轻易的把别人的生命视如草芥,为什么能在朗朗乾坤下就肆意横行。
晏陈行比闻柏意的动作更快,他护到许时延的身前,面对枪口却毫不惧色。皮衣男人笑说了一句:“愚蠢。”
扣动扳机就是一枪。
子弹打在了台阶上,因为晏陈行被许时延扑倒,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让他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如果再慢几秒,那枚子弹就会直直地落在许时延的上腹部。
闻柏意的眸色更深,看着许时延居然把晏陈行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竟生出了巴不得晏陈行去死的恶念。但还好,在这种时刻,这样的恶意只是一瞬间的本能,很快就被理智压过去了。
过后再找他算账,闻柏意如是想。
杀手带的人并不多,只是仗着有枪掌握了绝对优势。但手枪的子弹一共就七发,每颗发射之间也有几秒的间隙。更何况他险些击中许时延,让他有了一瞬的发神,被保镖抓住这一空隙,一个横踢把枪踹飞到了角落。
两边的人迅速反应,缠斗中枪被闻柏意的人夺了过来,楼道传来了消防员破窗而入的声音,几个杀手审时度势后迅速撤入人群。
闻柏意一把拉过许时延,语气狠厉地说道:“你为了怕他死,把自己当靶子?”
许时延懒得和他辩驳,他以为闻柏意说的只是自己扑过去救人的事。他和闻柏意的关系在昨夜之后,更是走入一种死局。如果能像游戏重新开局再来一次,昨夜他一句废话都不会跟闻柏意说。
三人被解救出去的时候,晏陈行身边有了帮手,又有底气去争许时延。闻柏意把许时延搂在怀里,故作亲昵的亲了亲他耳畔的碎发,说:“告诉他,你是心甘情愿和我回去的吗?”
“是。”许时延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滴答滴的是昨晚浴缸里漫出来的绝望的水声。
“我们分手了吗?”
他喜欢许时延的乖觉,奖励的亲了亲他的耳垂。
“没有。”许时延清冷一笑,觉得闻柏意此时的行为幼稚可笑,不过是借着这个时机想断了晏陈行的念想。
今夜发生种种,断掉的又何止是他和闻柏意两人的情丝。许时延笑自己蠢,也觉得双目怒红想扑上来打人的晏陈行蠢。
在场的三人,没谁值得被爱,没谁应该再继续爱下去。
他和闻柏意,从来没有在一起,又何谈已经分手了。
回到北京的家里,闻柏意一刻也等不及地把许时延拖进了浴室。许时延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被他拽进去的,肩膀狠狠地撞到了金属架子上,褪下衣服的时候已经浮了一片红。
闻柏意取了架上的搓澡巾,白皙的皮肤被他擦出一片片红痕,却还觉得许时延身上留着晏陈行的痕迹。
许时延半仰着头,疼了也不吭一声,由着闻柏意在他身上发疯。他像是一尊不着片缕的神明雕像,漠然的表情里透着蔑视,闻柏意忽然很想打破这尊雕像,于是另一只手探入身后,挤入他的两腿之间。
许时延反手把闻柏意制住,抵着他的膝盖反压在他的身后,夺过他手里滴水的莲蓬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我不想做。”许时延抓过浴巾裹着身上,黑发还滴着水珠,赤裸的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凉意袭来让他更加清醒。“洗这么久,不就觉得我脏吗?”
闻柏意想解释,唇瓣微张却发不出声,只能看着许时延离开浴室半裸的背影,他低头转动开关,把淋浴的水调到冷的那格,用凉水来熄灭无处宣泄的怒火。
他心中曾经有过后悔,那些话不过是说给晏陈行听的,是敲山震虎警告别人休想觊觎他的许时延。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开始脱缰,更恶毒的话不过是掩饰心虚。
闻柏意没想过失去许时延,占有欲也好,情欲也罢。这七年里,许时延是他亲手驯服的一匹烈马,外人只看到他的温顺,只有他知道驯服的过程有多么的艰苦。
许时延是他的,他要紧紧握住手里的缰绳,脱缰的后果闻柏意不敢深想。
闻柏意把许时延关在了家里,再次拿走了他的手机和身份证。许时延对他的举动一片漠然,从那天之后他就保持沉默,不愿意和闻柏意再有任何谈话。
楼梯回廊处的画换成了那副《蝴蝶》,许时延却极少上下楼,经过那里时也不愿意给多余的目光。闻柏意有些失望,明明以前哪怕是送他一个小小的蝴蝶胸针,都能看到许时延的纯净笑靥。
他知道许时延还是很爱蝴蝶,爱的烛火不是几句言语能够熄灭的,许时延再怎么难过,也一定还深爱着自己。
闻柏意笃定地想,他们在一起七年,对彼此的需要已经变成一种习惯。许时延既然跟着他回来了,这种习惯就不会改变。
卧室的落地窗边有一张躺椅,许时延白日里就蜷在上面看书,研究所的项目进入了B3阶段,却卡在了镜像核酸定向进化转换二阶,许时延觉得与其把时间浪费给无谓之人,不如去翻翻年前买的那批新书。
闻柏意想对两人的关系冷处理,这是他惯常使用的法子,也就由着许时延的缄默。但许时延对房事的反抗超乎了他的想象,闻柏意只是碰碰他,他从枕头下摸出的实验剪刀就抵在了闻柏意的喉结,闻柏意丝毫不躲却还是在看到他眼神里的厌恶退了步。
但闻柏意抱着许时延睡的习惯也改不了,不管许时延几点睡,每个早晨依旧是在他的怀中醒来。
被关起来的第五天,许时延从清晨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心神不灵,刚好是周六,闻柏意没有去公司,许时延少有的主动开口问他要手机。
“谢忱如果发现我失联会报警,你好歹也算个公众人物,也不想惹麻烦在身上吧。”许时延耐着性子地解释:“科研所那边也会找我,之前有个项目的报告卡在我这里复审,月末就要上报了。”
闻柏意抿了一口咖啡,用刀叉慢条斯理地切着吐司面包,右手轻轻一推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说:“用我的给他打。”
许时延坐起身,走到闻柏意的面前,说:“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人联系我,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先看一遍我的手机。”
闻柏意用叉子插了一块切好的吐司块,递到许时延的唇边,眼神示意他吃下。许时延深吸一口气,咬了一小口,被闻柏意一把拉过去抱坐在腿上,将整块吐司喂进了嘴里。
犹嫌不够,闻柏意两指钳着许时延的下巴,迫使他微微仰头,喝了一口牛奶又渡进许时延的唇里,喂完整整一杯后才松开桎梏。
许时延站起身,厌恶地用纸巾擦拭嘴角,低骂道:“能给我了吧。”
闻柏意耸肩一笑,说:“放在公司了,等周一再说吧。”
许时延气愤转身进屋,锁在屋里一整天都没出来,家政阿姨站在门边好言相劝,说:“许先生,你要是不吃饭,我这也没法下班啊,我还得回去接孙子。”
许时延这才开了房门,把阿姨煮好的东西端了过去,又听阿姨见缝插针地劝慰:“你和闻先生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就闹这么厉害了。我原本以为结婚的人才有七年之痒,你们是不是也这样?听我一句劝啊,这有矛盾还是得多沟通才行。”
许时延靠在门边,把阿姨的絮絮叨叨都听了,却只能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闻柏意:我老婆说我们没分手。